史家人說不知道史途前妻家的住處, 衡幽他們隻能通過內部係統查。
中午吃完飯,衡幽他們就去了前妻家裡。
史途前妻姓康,叫康穎,三本大學畢業,從事人力資源工作, 死亡時間在離婚一年半後。
康家住處地角比較好, 雖說是老房子, 卻也是寸土寸金的地兒。
說明了來意, 康母把門打開,看了他們的證件,才道:“請進吧。”
康母一頭短發梳得整齊, 人看著也乾練,很有些溫婉的氣質, “你們說史途出事了?怎麼了?”
康母語氣生硬, 似乎根本不原再提這個名字。也正常, 誰還願意提那種人渣呢?
辛彌向她說明了情況,
“死了?”康母並沒表現出半分悲傷,反而眉心舒展的說:“哼, 報應終於來了。活著真好,還能等到那個混蛋死的一天。”
衡幽看著恨不得買鞭炮慶祝的康母, 問:“我們了解到史途的家暴行為,也能明白你對他的厭惡。我們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史途這個人和他周圍的人際關係,從他父母那裡,我覺得了解不到真相。”
康母抹了把臉, 起身去給他們泡了茶,還是上好的碧螺春,可見是真高興。
做完這些,康母才坐回去,說:“他們家的人我真是一個字都不願意提,說他們我就覺得惡心。當初是史途追的我們家康穎,他們當時一個公司的,就那麼認識了。史途這人看著不錯,辦事周道,嘴巴也會說,我和她爸也沒多想,覺得人挺好,康穎也喜歡,就行了。”
公司有規定,不允許辦公室戀情,所以康穎換了公司,跟史途的交往也很順利。
談婚論嫁時,雙方父母見了麵,康家發現史家有些摳,房子是史途自己貸款買的,當時裝修也弄完了,不需要操心房子的事。康家這邊就想著到時候給康穎陪嫁一台車,也算合適。而在討論的彩禮和婚禮的時候,史家人以自己家沒錢為由,說康穎既然喜歡史途,就不應該為難他。彩禮給個一萬塊的紅包,婚禮就在男方老家辦,請幾個朋友吃頓飯,費用雙方AA製。
康家本不願意,自己女兒出嫁,男方家除了準備房子,什麼都不出,還想一萬快就打發了。但彩禮這事吧,其實挺容易引發矛盾的,有人覺得應該多給,彰顯對媳婦的喜愛和認可。有人覺得就不應該要,結婚是為了愛情,為了點兒彩禮錢鬨得不愉快,不是毀姻緣嗎?
不過京市本地人結婚,彩禮錢不提,鑽戒和三金是必須給兒媳婦買的,改口費一萬零一,雙方都給,最後就算小兩口的私房了,所以康家提出必須買鑽戒和三金,不然就對他們女兒太不重視了。
史途回去不知道怎麼跟父母商量的,最後買了一對帶鑽的對戒和一副金耳環給了康穎。康家覺得史家也算有表示了,彩禮上就算了。
但之後婚禮的事,雙方也難達成一致,正常來講,回男方老家辦婚禮沒問題,但如果女方的大部分親友都去不了,那回來後是應該請這邊的親友吃頓回請宴的。
可康家覺得在老家辦了就行了,回來再請還要花錢,未免太奢侈了。這是虛榮,要不得!
史途也多次到康家來說明自己的無奈,表示自己是想給康穎最好的,但一來家裡地方偏,人比較守舊,一直很難改過來,希望康家能諒解,二來家中條件也的確不好,辦兩場酒席負擔不起。
康家看史途那麼誠心,說的也是實情,也就講究著同意了,誰讓自己女兒喜歡呢?
婚後一切還算不錯,兩個人都有工作,賺得也不算少,小日子也挺滋潤。可好景不長,史途接了父母到京市來住,聽說隻因為老家鄰居說了一句:你兒子在大城市賺那麼多錢,居然不把你們接過去?
京市的房租不便宜,即便是史途新房附近,想租一套兩居室,也是筆開銷。史途是他們老家中孩子們的榜樣,畢竟現在已經到京市生活了,所以即便能力不是那麼允許,為了不被老家的人笑話,史家父母還是強硬的要求到京市來。
史途也為了自己的虛榮心,接了父母來。而他父母當時還沒有退休,卻也不工作,靠史途養著。史途和康穎的生活質量一落千丈。
後來沒多久,康穎懷孕了,這把史母高興的,天天去照顧。看得康家也覺得史家還行,知道照顧自己懷孕的女兒,之前的不滿也就散了。
康母歎了口氣,“還是我們高興得太早了,等康穎生了個女兒出來,史家兩口子臉立刻變了,在醫院裡直接甩袖子走人,我們當時心涼了半截。之後就不用說了,沒說幫著看顧孩子一天,對著孩子也是視而不見。史途勸我們,說他爸媽畢竟是小地方來的,重男輕女,讓我們彆往心裡去。我想著照顧孩子也是不人家的義務,不想管我們也沒辦法,我來帶也可以。所以孩子一直謝謝在我們這照顧。”
“孩子兩歲那會兒,我身體出了問題,住院調養,康穎要上班賺錢,隻好把孩子交給史途他媽帶幾天,結果她把孩子丟家裡,自己買菜去了。孩子在家渴了,又沒個大人,就自己學著大人的樣子去倒水,正好康穎進門,看到孩子拿不住暖瓶,已經脫手了。嚇得她一把把孩子抱起來,暖瓶的熱水濺出來把她燙了,好在沒燙到孩子。”
“那回康穎是真火了,跟史途大吵了一架,那是史途第一次打了她,但隻是扇了一巴掌,沒像之後打得那麼狠。後來史途他媽回來了,說她生了個賠錢貨,沒有資格在家裡在呼小叫什麼的。等他媽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清醒了,又是道歉又是下跪的,康穎為了孩子忍了。”
後來這事就跟一般家庭暴力一樣,有一就有二,男人永遠在道歉,然後下次照樣。因為總被打,傷著臉沒辦法工作,康穎就背著父母辭職了。也是因為有傷,不敢回家,就找各種借口。至於沒提出離婚,也是因為孩子,怕孩子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以後被人笑話歧視。
終於康家父母疑心越來越大,最後直接找上門去,才發現了實情。
離婚後,孩子歸康穎,康家搬了家,康穎也換了工作,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半年後,也有個小夥子不介意康穎有個孩子,在追求她,對孩子也十分好,可萬萬沒想到,史途開始頻繁的打騷擾電話給康穎,不讓她跟那小夥子交往,說即便離婚了,也是他的人。
康穎頻繁的換電話,但幾乎總能被史途知道,更可怕的是,史途還找到了她的公司進行騷擾,報警也沒用,說是沒有人身傷害,隻能調節。
康母眼眶紅了,“一天早上,我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說康穎跳河自殺了。我知道她是承受不住這些壓力,才自殺光的。是我們做父母的沒用,沒保護好她。”
至此,衡幽隻想說,史途死的好。
安慰了康母幾句,又問了康穎的自殺地點,三個人便離開了康家。
上了車,辛彌問:“組長,接下來怎麼查?”
“康家雖然恨史途,但看康穎母親的反應,應該是毫不知情的。昨天006說史途死前的確被嚇瘋了,那應該是見鬼了,而且是足以嚇死他的鬼。而康穎如果沒投胎的話,正好還是鬼。”
“你的意思是,康穎去嚇死的史途?”辛彌琢磨著,“可我聽說溺死鬼死了沒投胎前,是會被困在河裡的。”
“嗯,去看看吧。如果不是,再查彆的線。”
窮奇沒什麼精神地躺在後坐上。
辛彌問:“怎麼了?太熱了嗎?我再把空調開低點。”
“沒事,就是看到好人,本能地感覺不適。”窮奇又手交疊的枕在腦後,“我在考慮跟酆都申請吃了史途的靈魂,你們覺得怎麼樣?畢竟這麼惡心人也不多。”
“不行!”辛彌嚴辭拒絕,“吃那麼惡心的東西會生病!”
窮奇笑了,生病是不會,但可能會讓辛彌覺得他也變惡心了吧?這個小鹿精見識淺,平日也挺關心他,就不讓他惡心了。反正他不吃,肯定也會有彆的凶獸惡靈會吃,投胎是不用想了,怎麼能被吃得少些痛苦,史途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不過人不是瘋了嗎?估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還是史家父母想想更有用些。
衡幽晚上要去昱水橋招魂,封澤陪他一起,理由是自己一個人回去做飯沒意思。
封澤要去,窮奇和辛彌自然就不用去了,兩個人正常下班,各忙各的。
京市有一條譽河,河上有兩座橋,昱水橋是其中之一。
天黑後,兩個延樓梯下到河堤,衡幽畫了陣,燒了康穎的生辰八字,開始招魂。但等了十分鐘,連個鬼影都沒有。
衡幽皺眉,“什麼情況?我的陣畫錯了?”
“沒有,是這裡沒有康穎的魂。”封澤淡定的說。
“為什麼?”康母應該不會記錯自己女兒死在哪兒吧?
封澤將他拉起來,“按她死亡的時間看,就算想投胎,也沒那麼快排得上,按理說是應該留在河裡的。現在不在,隻有一種可能,被人從河裡放走了。”
衡幽眉心皺得更深了,也突然想明白了,“那嚇死史途的十有八-九是康穎了,不然費那麼大的事將康穎放走,圖個什麼呢?”
封澤同意衡幽的想法,伸手揉開了他的眉心,“現在隻要找到是誰放走她的鬼魂的,就差不多可以結案了。”
衡幽點點頭,“還是得問問康家,助康穎脫離這裡,肯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不是關係特彆好的人,不會願意冒這個險。康家我今天去的時候留意過了,沒有作法的痕跡,應該不是康穎的父母。”
“或許有得道的人路見不平,或許康穎有關係很好的朋友,都不好說。”封澤分析:“而且這個人動作應該很快,直接將康穎的魂帶走了,不然酆都會有記錄,史途被嚇得鬼魂不全的問題也能直接找到源頭。”
衡幽拿出手機,立刻給康母打了電話,沒提招魂的事,隻問康穎有沒有關係特彆好的朋友、閨蜜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