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衣織好, 剩下的準備工作相對容易許多,但因為必須準備周全, 倒也花了不少時間。
各式各樣的符咒但凡可能用得上的,都畫了一些備著;組裡現有的草也都各薅了些,做了保鮮處理,以備不時之需;再就是各種包紮用品, 他們雖然有可以止血的草藥,但洞內環境難料, 止了血還是要包上一層乾淨的繃帶更為保險;最後就是一些衣服, 在冷暖不明的情況下, 備著總比不備好。
這次封澤還特地帶上了承影劍,不確定有沒有用,但萬一用得上也是這劍的造化。
晚上,衡幽坐在桌前繼續畫符。
封澤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坐到衡幽身邊,“差不多了, 彆畫了。”
衡幽凝神聚氣的精神一下就散了, 放下筆說:“畫點真假符,萬一魔尊糊弄咱們怎麼辦?”
封澤抽了張紙巾, 幫衡幽一點點擦掉指尖上的朱砂,“不會,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做那些。冷火已經是他極致的手段了。”
“有備無患。”
封澤沉默了幾秒,低聲說:“你要是還想考慮一下,我們可以再商量。”
衡幽不解, “考慮什麼?”
封澤看著他,“就算我們想到用基玉骨去試探,但我還是覺得不保險。”
衡幽失笑:“現在想退的不是我,而是你。”
“畢竟涉及到你的安全,我不想冒險。”
衡幽反抓住他的手,“最開始我們倆個商量的是等我尾巴回來,我們可以用降雨的方式試著滅冷火,加上我的法力,雨水也會是純陰的。但我現在尾巴沒有回全,我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耽擱,很多為惡的妖怪都在蠢蠢欲動,真到了他們占山為主的時候,才是我們最難辦的時候。降雨的方式既然用不了,用基玉骨就是唯一的辦法。我比你更擔心它回不來,但我偶爾會想,我化形,遇上你,你又與饕餮是朋友,那是不是我命裡注定要走這一回。如果是,說不定我會得到好處。如果不是,退一萬步說,我的基玉骨回不來了,那對我的影響也隻是法力上的。可我有你了,我法力如何就不那麼重要了。”
“但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
“稍微對我有點信心,我相信我的運氣不會太差。”衡幽笑得輕鬆,很多事各方麵都考慮明白了,也就不那麼難抉擇了。
封澤無奈地抱住衡幽,心情依舊很複雜——不去救饕餮,萬一凶獸界發生變化,會帶來更大的災難。如果去救了,衡幽有個閃失,他對衡幽的愧疚會有永遠補償不了的——進退兩難。
他最理想的情況是衡幽毫發無傷,他們能順利把饕餮救出來。次之,是衡幽毫發無傷,但饕餮因為其他問題沒救出來。這兩種他是比較容易接受的。所以他一切的前提,都是衡幽好好的,這也恰恰是他最難確定的。
無論封澤多麼糾結,衡幽多麼灑脫,到了出發的時間,誰都不能一句話打消所有的安排。
封澤通過結界門將他們傳送到了山洞入口。
看到這草木荒涼的景象,跟山林結界外的枝繁葉茂完全不周,窮奇嘲笑地說:“你這結界做得也太不走心了吧?生怕彆人不知道這裡有古怪?”
封澤心情不是太好,冷冰冰地說:“跟我沒關係,是洞內的毒氣多少會散出來,導致這邊的草木枯萎。”
如果沒有這層結界,可能大半坐山都會這樣。
“行吧,這門怎麼開?”窮奇問。
“有開關。”說著,封澤把兩套草衣拿出來,“先把衣服穿上,裡麵毒氣蔓延的情況不好說,提前穿上更安全。”
於是衡幽和辛彌趕緊將草衣穿好,可以說是全赴武裝了。
蛇銜草很神奇,不但能隔絕毒氣,還能隔絕味道。
衡幽穿上後就聞不到任何味道了,沒有味道,就不怕毒氣從呼吸被吸入身體。就是這麵罩做得有點太嚴實了,有些看不清路。
封澤牽著衡幽的手,窮奇摟著辛彌。封澤掰開山壁上一塊突出的石頭,露出裡麵鵝卵石樣子的凸起。
封澤將那塊鵝卵石按下去,山洞的大門瞬間開始晃動,簌簌地落下不少石土渣,須臾之後,石門向一側滑開,露出黑乎乎的洞口。
亓官敬看了看裡麵的情況,“沒帶火把。”
封澤一言不發,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打火機,走到洞口噗地一聲將火機點燃,對準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管子點了上去。很快,一連串的聲響接踵而來,牆壁上燃起兩排火焰,將洞內照亮。
“等會兒再進,火點起來,裡麵空氣容易稀薄。等流通一會兒再去。”封澤說。
封澤考慮周全,說不定還真親自進去看過。
衡幽捏緊他的手,他知道封澤的擔心還沒放下,也沒有過多去勸,等到了冷火麵前再看吧,現在多說無益。
大概五分鐘後,十八組一行進了山洞,封澤牽著衡幽帶頭,亓官敬和夫諸殿後。
有火照亮,腳下的路倒是能看清。
“這段路上有機關,你們跟著我的位置走。”封澤說。
能避免誤傷自然是最好的,這段路走得也很順利。一路上都有淡淡的毒氣,應該是蔓延過來的,並不嚴重。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他們又來到了一個石門前。
封澤繼續開門,顯然這邊他也是到過的。
第二層石門打開,入眼的是一條湍急的河,河的源頭和儘頭尚不清楚,看起來如果下水遊過去,恐怕會被水衝走。
封澤說:“我之前隻走到這兒。水裡有食人魚,不能淌水過去,上層有禁飛的結界,也飛不動,還有機關。”
正常來講,要布置這樣一個結界,口一定是留在對岸的,如果留在這邊,被找出來直接撤掉,就隻能說布置這個結界的人腦子不熟。
夫諸走上前,往水裡丟了一塊帶在身上補充體力的肉乾。隻見水麵翻湧,數條食人魚跳出水麵,爭搶那塊肉乾,又瞬間沉回水底。
夫諸心裡有譜了,說:“這些食人魚上未開智成精,可能是繁衍過速,才沒有滅絕。我可以將水分開,我們從下麵的泥裡走過去。沒有水的地方這種級彆的食人魚不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