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少年氣息猝不及防湧入鼻腔，簡星洛的反射神經像是突然被麻痹了，視線不受控製地順著白皙修長的脖頸往下滑落。
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小塊紅痕，已經退化成青紫色的瘀血，在奶白奶白的皮膚上有些觸目驚心。
簡星洛倒吸了一口氣，“你一直沒有處理嗎？”
距離那晚已經過去一周了，他脖子上的小草莓第三天就淡了，他當時是有多凶殘，對方身上的吻痕才會這麼久都散不掉？
“沒有啊。”程書煜不著痕跡地握住了垂在身側的手，帶著微涼的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鎖骨，“因為是哥哥留下的痕跡，所以不想處理，甚至想要留得更久一點……”
指尖和皮膚接觸的那一瞬間，一股細小的電流劈裡啪啦地炸開，簡星洛被電得一麻，猛地抽回了手。
“你……”冷白皮一旦染上了熱意就紅得異常明顯，簡星洛感覺自己的臉頰要燒起來了。
難道是他禁欲太久，一不小心就釋放出了內心的野獸？
他努力維持著鎮定，“我記得當時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
“是我主動的。”程書煜輕聲打斷了他的話，“哥哥就當作那件事沒有發生過吧。但是，請哥哥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簡星洛有些迷茫了，“什麼機會？”
“當然是——”男孩定定地望著他笑，“喜歡哥哥的機會，追求哥哥的機會呀。”
也許是對方的語氣太過純粹，又或許是純良無害的外表帶來的欺騙性，麵對又一次直球告白，簡星洛難得既不覺得油膩，也不覺得厭煩，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
他一時說不好那種感覺是什麼，但清醒地麵對男孩柔軟真摯的表情，難聽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你還小。”半晌後，簡星洛微微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抬手揉了一把圓鼓鼓的後腦勺，“彆在我這裡浪費時間和精力。”
說罷就放下了手，繞開他往裡走。
“我不小了，哥哥。”程書煜不依不饒地跟著他，“那天晚上你跟我做的時候，明明還誇我很唔——”
男孩子口無遮攔，簡星洛嚇得轉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聲喝斥道：“不是說好了當作沒發生過嗎？”
話音剛落，又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這句話真的太渣男了。
手心的觸感溫熱綿軟，程書煜也不掙脫他，隻無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像是在控訴他又像是在撒嬌賣乖。
怎麼會有男孩子可愛得這麼渾然天成？
罪惡感再次湧上簡老師的心頭。
他開始胡言亂語，“我的技術真的沒你想的那麼好，其實……其實我是個性.冷淡！”
“嗬嗬……”程書煜一下子笑起來，被捂住嘴巴嗓音有點甕聲甕氣的，“可是哥哥那天晚上壓著我時，一點也不像是性.冷淡的樣子啊！”
簡星洛觸電般鬆開手，“那晚是我喝多了！”
“唉……”程書煜輕輕歎了一口氣。
明明是比他高的男孩子，注視著他的時候，卻總帶了一股眼巴巴的仰視感，“哥哥，我隻是想和你談個戀愛而已，你怎麼就想到床上那些事了呢？”
“我……”簡星洛被這靈魂一問給問愣住了，這下倒顯得簡老師的思想有多麼齷齪了。
白玉似的麵色再次染上紅暈，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反駁，“吱呀”一聲，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小簡有學生啊？”同辦公室的老教授走進來，隨口問了一句。
“啊……是的，侯老師。”簡星洛莫名其妙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連耳尖都紅了。
程書煜倒是若無其事地轉過身，朝老教授鞠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躬，“侯教授好！”
“小同學你好——哎小簡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侯教授一邊往辦公桌前走，一邊不忘記關心後輩。
“沒有！”簡星洛迅速否認，“可能是辦公室裡太悶熱了。”
“那我們出去聊吧，老師？”程書煜打蛇隨棍上，“我的問題還沒有弄清楚呢。”
簡星洛：“……”
當著老教授的麵，他客客氣氣地拒絕道：“不好意思，老師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點私事，不如程同學下次再過來問我？”
“啊這樣啊……”程書煜強忍住失望，“那好吧，老師方便給我留一個微信嗎？”
男孩失落又聽話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軟，但簡星洛還是硬著心腸拒絕了，“有問題的話，來辦公室找我就可以了。”
看來以後上完課就得回家了。
程書煜的表情更低落了，濕漉漉的狗狗眼安靜垂下，“好的……那、那老師再見……”
這一瞬間，簡星洛覺得自己就像是真的在欺負可憐兮兮的小奶狗。
他不知道，小奶狗此刻心裡想的是，好吧，常來辦公室也好，那就有機會將老師壓在身後那張寬大結實的辦公桌上，親他，頂.撞他，讓老師羞恥得哭出來……
*
程同學一離開，簡星洛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他背著單肩包走在校園裡，如果不是那張臉太過招搖，甚至會被當成年輕的大學生。
“簡、簡老師！”接受一路的注目禮後，性感火辣的禦姐型女同學在閨蜜的慫恿下大膽地走上前來，“請問方便加個微信嗎？”
簡星洛禮貌而疏離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同學，不太方便。”
簡教授公開的微信和手機號碼都是單獨的工作號，大多數時候由助教掌管，私人微信則是堪稱機密的存在，隻有最親近的親傳弟子才會有。
否則，簡教授整天到晚什麼也不用乾了。
“簡老師我——”女生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手機震動聲給打斷了。
簡星洛微一點頭致歉，握著手機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