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的寡婦雖然還知道跟著自己的親戚走,但卻經常自己偷偷跑到了路邊的小樹林裡。也就是在一片小樹林裡,寡婦提前遇到了小公子,讓他免於步上其他孩子的後塵,成為又一具骨骸。
寡婦雖然瘋了,但也不算瘋得很厲害,所以,小公子選擇了緊跟著一看到他就非常激動的寡婦:畢竟,跟著寡婦,好歹還有一口奶、一口飯,而他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有寡婦護著,雖然她的親戚們並不是很樂意,但小公子還是成功地活了下來。
一群人走到一個不大不小又離南疆比較遠的城池就停了下來,小公子平常就跟著寡婦在城邊上討飯。路過的人看到他們大的瘋,小的瘦,經常會給他們一點零錢,再加上小公子現在雖然不能說是白胖可愛,但也聰明伶俐,偶爾還可以得到一點對於他們來說不算少的賞錢。
所以,他們兩個人竟然還算過得不錯。
但是,這份不錯也就持續到小公子六歲那年。剛剛下過一場雪之後,從不知道要給自己加衣服的寡婦病了,已經長大了一些的小公子抓了藥買了新棉衣回到了城外的破廟。還沒進廟門,就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這種聲音他永遠不可能忘記,三年之前,他的家庭破碎的時候,也有這種聲音。
小公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乾什麼,但是他的身體卻先大腦一步,躲到了路邊掛滿雪花的灌木叢裡。在寒冷的雪堆中,隻穿了單薄舊衣的小公子漸漸凍僵了身體,但他卻毫不在意,靜靜地聽著廟裡寡婦痛苦的哭喊聲和男人們興奮的叫聲、辱罵聲,心裡一如身體,一片冰冷。
等到大約是很長時間過後,破廟裡才沒了聲音,已經凍僵了的小公子冷眼看著這群乞丐從破廟裡出來,一邊討論著“好久沒這麼爽了”“可惜那個孩子不在”,一邊向城內走去,把他們的麵容一個個刻在了腦海裡。
慢慢的活動著身體,等到小公子能夠站起來,踉蹌地走進了破廟,寡婦已經隻剩一口氣了。小公子看著身上一片狼藉的寡婦,聽著耳邊傳來的“疼、好疼”的輕聲嘀咕,走到了佛像的後麵,拿出了那個人給的匕首。
輕輕摸了摸寡婦淩亂的頭發,寡婦傻傻地笑了,卻因為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又輕聲喊起疼來。
麵色平靜的小公子把手指放到嘴前,“噓”了一聲,寡婦就很老實地不喊疼了。
“馬上就不疼了,”小公子一邊安慰著寡婦,一邊把匕首尖對準了她裸露的、傷痕累累的左胸口,“馬上就不疼了。”
話音未落,小公子一個用力,把匕首整個兒插了進去。
“噗”的一聲,匕首沒進了寡婦的胸口,濺起的血珠飛進了小公子的眼睛,他淡定地眨了眨眼,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果然啊,他與常人是不同的……
給快要涼了的寡婦勉強套上新買的棉衣,小公子拽著雙肩把她拖出了破廟,拖到了廟後邊的溝邊。又摸了摸她的頭發,卻沒有收到平常的回應,小公子冷漠地抽回了手,在寒風中站了一會,終於還是把涼透了的寡婦推了下去。
現在,他又一次茫然了,他該去哪?
背對著深溝,小公子麵無表情心中無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