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澤一臉不讚同:“蘇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既是醫者,又怎會做出任何有損醫德的事情,要真有人說出這種話來,澤定會為你討回公道來。”
方唐雖然微微垂下了眼簾,卻還是時刻注意著他的神情,聽到這話便輕笑出聲,心道:這洛澤洛神醫倒是個心思純淨之人,雖然已經二十有餘,卻依舊如同稚子一般單純,稱得上一句赤子之心了。
說到赤子之心,方唐又想起了原本的世界進程中,在將洛澤納入裙底後,李如雪也經常誇讚他赤子之心。不過,她不僅這麼誇洛澤,同樣也這麼誇讚遊清羽。
方唐卻不讚同,在她看來,遊清羽是從小由上一任國師親自撫養,身份從來高貴無比,沒經曆過人間疾苦,才得以保持一片稚子情懷。洛澤則不同,聽聞他剛剛出現在江湖時,並沒有打出神醫穀的名號,因著無雙的醫術和絕色的容貌,險些被人作為孌童囚禁起來。後來雖然成功地逃回了神醫穀,但到如今的地位聲望這個過程,卻也是艱難得很。
所以,方唐以為,如洛澤這般,在見識過人心險惡之後,依舊能保持著對人命的熱愛,純淨如稚子的,方才是赤子之心。
雖然在腦袋裡想著彆的東西,但卻不影響方唐給洛澤回複:“既然神醫這麼說了,那小女子也就放心了。隻不過,若是要遠離父母的話,還得詢問一下家中父母的意願才行。”
洛澤皺了皺眉頭,這半年在蘇家的生活,讓他直覺蘇家大小姐並不是會受限製於蘇父蘇母的人,他這樣想著,便也開口問了出來:“蘇小姐,似乎並不需要詢問蘇老爺蘇夫人的看法。”
方唐一愣,接著就控製不住地噗嗤一聲笑了:“神醫這是說的什麼話。”
卻不再解釋了,隻是暗歎,果真是心思通透,直覺敏銳呐。
洛澤也看出她並不想多說,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開心,抿了抿嘴道:“如此,澤就等待蘇小姐的消息了。”
方唐趁著晚間一同用膳結束後的時間,說了這個事情。
蘇家四老一番爭辯之後,最後還是由蘇老爺子下了決定。
“蘭澤啊,你患上了這般古怪的疾病,祖父母與你爹娘自然是希望你能早日康複的。神醫穀不是常人能進的,既然神醫允你進去,那便去。雖然孤男寡女待在一個地方確實對名聲不好,但是一來神醫的醫德我們是信得過的,二來,你也有實力保護好自己,三來,若是不將這怪病給治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
老爺子掩麵歎息,挪開袖子時,眼眶赫然已經紅了,他接著道:“去,先得活下來啊,你若是走了,留下我們這些老身子骨,好做什麼呀。”
方唐心中暖烘烘的,她經曆豐富,自然知道對於文人來說,“名聲”二字有多重要,卻沒想到蘇家人竟然能對蘇綺南這般寬容。一時之間,心裡竟然生出了不少豔羨,也有了明悟——難怪,難怪能培養出蘇綺南這般誌向胸懷不輸於男兒的女郎。
第三天的時候,方唐和洛澤就一人乘坐一輛馬車,在蘇家護院的保護下,向傳說中的神醫穀行去。
令方唐鬆了一口氣的是,神醫穀與梨陀的距離不算近。
原本洛澤出現在梨陀附近,嚇得她以為神醫穀竟然變了地方,現在看來,依舊是原本的那個地方了——這就代表著,等到日後李如雪到了神醫穀,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基本不會波及到蘇家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