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郎君本意並不在刷毛上,他似乎更需要的是一個能傾聽、能提出建議的夥伴,所以方唐不得不忍受著馬身傳來的愉悅感,思考著他所說的事情。
曹文忠接著說:“……姐姐是肯定要救的,那位,現在應該是在等我的消息,如果抓不到我,或者……暫時殺不了我,姐姐應該還沒什麼危險,但是我怕祖母承受不住這個刺激,不過皇室向來虛偽,他應該不會明麵上為難祖母。可不管怎麼說,不管是妥協還是,反抗,都得先把姐姐和祖母救出來。”
“一旦救下了,罪名就跑不了了,所以要麼隱姓埋名,任由曹家的名聲就這麼被玷汙,要麼反抗……”他咽了口口水,不敢接著往下說,反而又刷了兩下毛冷靜了一下。
“昔日爹爹曾經告訴我,除非暴君害民,此生必要忠於蒼奇。陛下雖然猜忌心重了些,但卻在政事上勤勤懇懇。可若要曹家百年聲名在我手中玷汙,我怕日後無顏麵對祖先。”
方唐嗤之以鼻,這戰事才剛結束,蒼奇皇就開始收拾曹家,可見做皇帝並不稱職,就算現在還能在朝政上清醒點,等到日後朝堂上再無人敢與他作對了,就是妥妥的暴君了。她這樣想著,同時不屑地打了個響鼻,把頭扭向一邊。
曹文忠的動作被避開,歎了口氣,換了一處接著刷毛:“你也這樣想嗎?我也覺得不應如此,皇室畢竟曾經對曹家有大恩,要是真反了,那就太恩將仇報了。”他到底隻是個將將二十的孩子,況且又常年在戰場上,並沒經曆過這種選擇。
再加上曹家現在出了這種事,他雖然不說,但心中還是不安的,要不然也不會深夜睡不著來這裡找“星鬥”。也幸虧“星鬥”這段時間經常會特彆有靈性,才讓他心中好歹還有個支撐,覺得自己還有個家人在身邊。
方唐有點煩躁,得找辦法扭轉小家夥的想法。他與星鬥關係極好,所以接收了星鬥記憶的方唐也算清楚他的性子,是肯定不可能就在這裡自立為王,放棄姐姐和祖母的。所以,京城是肯定要回的,但在這之前,必須要把他對皇室的那份念想給斷了。
不然,此行危矣。
想法是好的,可她現在就是匹凡馬,根本說不了話,就算她已經開始修煉了,但因為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外加妖獸在修煉方麵占儘劣勢,想要說話,至少也得個上百年——上百年,曹文忠都不一定能活到那時候。
方唐歎了口氣,這種明明有能力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實在是令人抓狂。
就在這時,馬廄外麵漸漸傳來一陣腳步聲。
方唐耳朵動了動,從曹文忠的說話聲和刷毛聲中分辨出了這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小宅子屬於秘密基地,許多地方並沒有單獨的仆人,比如馬廄。而這個點,這種不算輕盈的腳步聲,難道是那個齊睹?
如果是他,方唐想了想,應該可以將小家夥勸好。
從星鬥的記憶中,方唐得知,齊睹是曹家軍中的軍師,雖然明麵上比那名宋軍師稍差一些,但最近這十年,打得最漂亮的幾次戰役似乎都是他指揮的。並且他用兵詭異大膽,為人也是腹黑無比,卻對曹氏,或者說對曹小郎君忠心無比。
現在他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勸曹文忠去向蒼奇皇投誠的,那麼……
方唐有些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