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將無辜的普通人牽扯進這種事情來,儘可能保護住不知真相的普通人。
更何況,這周圍還有彆家的同輩人。
他們有的家族可沒這份講究,甚至,某個家族根本不將普通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要是沒有牽扯還好,一旦牽扯進來,讓他們看不順眼了,隨便弄個什麼“失手”“誤傷”的理由,有的是手段讓普通人受罪,更嚴重點,喪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沒看到便也罷了,可他偏偏遇到了。
想到那雙晶瑩純良的眸子,西乾川猶豫了會,到底還是轉身走了回去。
不管是為了讓這個女子不牽扯進來,還是給她指路,或者是探究剛才的原因,他都得回去趟。
沒想到,剛轉過彎他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影。
西乾川大驚,幾步跑過去,伸手就想扶起來,又擔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隻好先打了急救電話。
掛了120,他猶豫了會,又打電話給自家長輩說了這件事。
剛才的事情太過詭異,實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說不定她的昏迷也是剛才那件事導致的。
這種力量太過強大,還得借助家中長輩的力量才行。
不得不說,在某種意義上,西乾川真相了。
*
方唐覺得有些奇怪。
她跟在娘親身邊,看著那個道士,沒有絲毫的好奇或者驚訝等情緒。
反倒是娘親另一邊的爹爹不太淡定,他看了自家妻子一眼,皺著眉小心翼翼對著道士詢問道:“道長,我家女兒,真的命帶不詳?”
仙風道骨的道士微垂眼簾,道了聲天尊:“確實如此,天生反骨,不僅自己命途多舛,還會克父克母克夫,命中無子,注定孤生。”
“一派胡言!”方母終於忍不住,氣得摔了手裡的茶杯,“你這牛鼻子老道,我敬你聲名遠揚,才禮讓三分,沒想到你竟然滿口胡言,隻知道說這些蒙騙世人的話。既然如此,想必是個假冒的,也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就抬高音量叫家丁來,要攆他出去。
那道士倒也不惱,仿佛早已預料到她的反應:“方居士,貧道知你生性要強,然而天命不可違,還是要早做打算,免得日後被這孽障耽誤了造化。”
方母強忍著滿腔怒火冷笑,“我雖然信道,卻隻尊敬真正的靜元道長,至於你,怕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冒牌貨呢。”
這話說的實在誅心,方唐尋思著。
畢竟靜元道長的大名可是天下聞名,又頗有些真本事,便是那些占據一方的,也對他恭敬有加,又哪兒有人敢冒充他呢?
方母可不管這些,她雖然說著信道,其實也就是閒暇時候用來靜心凝神罷了,自然更看重自家女兒的名聲。
因此,即便知道這仙風道骨的道士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靜元,也得給他冠上冒牌貨的帽子。
為此,她還示意旁邊的管家,趕人的時候動作粗魯點。
最好讓彆人看到這道士落魄狼狽的一麵,落實他冒牌貨的身份。
可惜,這道士還算有眼力,見方母真的生了怒火,要趕自己出去,先一步離開了。
依舊一副飄飄欲仙的樣子。
道士走了,方母的一腔怒火卻還沒下去。
方唐仰起頭看向娘親。
自今日晨起,她就覺得有些奇怪,仿佛對家裡的事物多了些陌生感。
可見到娘親爹爹之後,這份陌生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讓她眼眶有些發酸。
這份情緒實在太過複雜,複雜得她都沒辦法細細分辨出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不對勁了——從見到那個道士,到聽見他所說的話,她根本沒有半點驚訝。
仿佛提前預料到一般。
就比如現在,她心中沒由來的有些期待。
雖然不知道這份期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隱約察覺到,似乎有娘親有關。
那肯定是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