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氣氛漸漸微妙,也隻有旁邊龍椅上的皇帝還絲毫沒察覺。
又是半炷香,方唐試探性地開口:“此事……”
聲音是意料之中的虛弱。
旁邊一直在玩手帕的皇帝頓時急了:“長平!”
“陛下,稍安勿躁。”方唐轉頭安慰,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皇帝坐回原處,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
清清嗓子,方唐對大部分隻是麵上尊重的眾臣道:“此事日後再議,先行退朝吧。”
皇帝瞬間雀躍。
文武兩方的領頭人,薛丞相和韓將軍,當即行禮,不見絲毫猶豫。
看到新任靠山都表態了,紀禦史吞下口中的“於理不合”,隨著大流行禮。
今天的早朝,就算是這麼結束了。
可方唐的任務剛剛開始。
魂體虛弱的後遺症實在太明顯,她現在該怎麼走?
*
從上朝的明德殿到禦書房,平日裡一會兒就走完的距離,方唐硬是扶著小太監的手走得慢悠悠。
將近半個時辰,她才抵達禦書房。
後腳還沒跨進去,就險些撞上皇帝。
皇帝握著手裡的手帕,看見她,瞬間從愁眉苦臉變成了眉開眼笑。
“長平,”他擎起手裡皺巴巴的手帕,可勁兒湊到方唐麵前,“花,花送給長平。”
方唐麵不改色地接過不複以往潔淨的手帕,誇讚道:“陛下真厲害。”
這一路的時間足夠她接收完委托者的記憶,並學會委托者與這個皇帝兄長的相處方式。
因此即便心中不斷皺眉、無比嫌棄,她麵上也毫無波瀾,並且誇獎得以假亂真。
聞言,皇帝更加開心。
但看到她扶著小太監的虛弱樣子,眉毛又打了結。
皇帝小心翼翼地替過小太監,滿臉心疼:“長平是不是很難受?是不是得吃藥?有沒有找過太醫爺爺?……”
一個接一個問句,問得方唐腦門有點疼。
旁邊的太監宮女們對此熟視無睹——陛下與公主的關係之親厚,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
再說了,一個幼子心性的陛下,一個攝政的公主,關係親厚點,對他們的主子來說,可不是壞事。
做個傀儡,可比沒命好多了!
被攙著在軟榻上坐下,方唐終於找到插口的機會,迅速道:“陛下無需擔心,長平隻不過是因為昨晚處理府中事務,晚睡了些,導致精神不振而已。”
這可不是她胡謅,而是切實發生的。
隻不過,根據她在空間中,從委托者那裡得到的消息,那點“府中事務”造成的影響可不小。
然而現在“長平”是她方唐,所以那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但皇帝可不相信這個說辭。
沒過多久,太醫就到了,原來,方唐還沒到呢,他就已經派人叫了太醫。
方唐無奈,隻好讓太醫來安皇帝的心。
診斷結果當然隻是些許疲勞,需要適當修養。
沒成想,皇帝陛下根本不相信這個結果,堅持方唐和太醫合起夥來騙他,又把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給叫到禦書房,挨個診斷。
方唐想方設法安撫,最後還是敗給了眼裡包淚的皇帝,乖乖伸出手讓太醫們診脈。
這一番鬨騰,過了小半天,方唐才開始處理今天的政務。
說實話,這些政務,方唐處理起來很輕鬆。
一來,她曾經有過這方麵的經驗。
二來嘛,暫時,最起碼她沒開始動作的這幾天,即便她處理得再好,也根本不會被施行下去。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那麼用心呢?
又不是委托者那個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