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失禮了,怎麼能在獨一無二的蠱王麵前這麼粗魯呢。”
方唐歎了口氣,蹲下身,精美的朝服沾染上點點灰塵血漬。
與此同時,老巫醫念出一段咒語。
旁邊便又伸長一根草葉,堵住了他嘴中喋喋不休的謾罵,並且加固了束縛。
假山的包圍之中,於是隻剩下絕望的嗚咽和噴湧而出的淚水。
可惜,這傷心至極的淚水,並不能改變方唐的主意,反而讓她心中生出些許快感。
這種掌控彆人命運的感覺,猶如最美的罌粟,惹人上癮。
她動作輕柔地將蠱王放在男子耳邊,含笑看著它慢慢爬進去,像是在看即將成年的孩子。
很快,蠱王就從耳朵鑽進了男子的體內。
伴隨著男子的劇烈顫抖和被堵在嗓子裡的慘叫,方唐指甲撓了撓臉蛋:“哎呀,也忘了問你把自己的蠱蟲藏在哪裡了,要是小紅一直找不到,累著了可怎麼辦?”
“唉,畢竟小紅還那麼小,實在是太令人擔心了。”
她托著腮,語氣纏綿婉轉,麵無表情。
旁邊恢複對身體控製能力的老巫醫後退幾步,靠在假山上,顫抖得幾乎撐不住身體。
伴隨著一陣騷味,有液體漸漸浸濕他身下的衣料。
竟然與中年男子被血液浸濕的衣襟有些相似。
隻是味道實在不好。
方唐皺眉起身,伸了個懶腰:“算了,小紅,不玩了。”
聽到這話,被禁錮在原地的中年男子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道,劇烈掙紮起來。
即便理智上知道沒有作用,但出於心中那點微小到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也做不到靜靜等待結束。
畢竟,沒了蠱蟲,他唯一的下場,可是生不如死。
搏一搏,說不定還能得老天垂青,改變這必死的境地。
這種心理,這種身處最絕望境況時爆發出來的求勝欲,實在是令人有些敬佩呢。
隻可惜,她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欣賞這場絕妙演出。
方唐喟歎了一聲,默默催促了蠱王小紅一番。
因為,小紅已經抓住那隻蠱蟲了。
與此同時,男子猛地頓住,接著整個兒癱在地上,眼中神采漸漸消失。
方唐詭異一笑:“啊呀,已經發現了吧?馬上,那隻蠱蟲,就要成為我的養料了噢。”
話音未落,在肉眼看不到的戰場,男子的蠱蟲已經落敗,被小紅吞食殆儘。
吃飽喝足的小紅感受到來自主人的召喚,選擇了一條最近路線,破開層層肌肉紋理,直到聞到熟悉的味道。
它爬上白嫩的指尖,即便帶著渾身血跡,看起來竟也還是那般乖巧無害。
方唐直起身,轉身邁步離去。
在和煦的晚風中,話語飄飄落落,帶著無限溫柔。
“巫醫,對於跟在您身邊那位男子的落水身亡,本殿也很傷心。但,還是要節哀呀~”
“……是,”輕柔的嗓音入耳,年邁巫醫打了個冷戰,接著醒悟,無聲點頭:“是!”
他將目光轉到男子身上,不知是在告訴誰:“對、落水,落……”
此時,草葉化作的繩索已經鬆開,但男子渾身顫栗,嘴唇顫抖,彆說逃走,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被乾枯的雙手抓住,他才發出猶如野獸般的嘶吼:“竺桑長平,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死無全屍!……”
冥冥中,似乎有無形的力量,隨著他滿含絕望的話語,纏繞到已經走出去近十步的方唐身上。
她頓住,微微回頭,嗤笑一聲,接著向前走去。
隻有嘴角擦不完的鮮血,揭露了她此刻糟糕的狀態。
手心的蠱王又裹上一層血跡,在方唐越來越大的力道中,它微微掙紮,無聲地表示自己的抗議。
方唐卻不管不顧,隻偶爾抬手,擦去嘴邊的血跡。
心中翻湧的感情幾乎噴湧而出,最終還是被壓下。
她今天不對勁——這一點,方唐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