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意思?”係統從桌子底下靈活地鑽了出來。
蘭秋專心地給他拍灰塵,漫不經心地說:“就是讓咱小心點唄。”
係統拍開她的手,不滿她哄小孩的語氣:“我又沒聾,是要我們小心什麼!”
蘭秋被他突然的小脾氣驚了一下,奇道:“呦~還會說‘聾了’,你不是應該說‘我的收音器又沒壞’嗎麼?”
係統看她一眼,機械式完美的臉上浮現了一抹人性化的無奈,蘭秋真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個傻樂嗬的係統身上看見這樣的表情。
係統耐心解釋道:“作戰型機器人功能強大,為了防止被反|動分子利用,軍工出品的作戰機器人都內置了最先進的神經網絡算法,可以通過機器學習深度學習人類行為,發展自我意識——你沒發現我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係統把自己湊到了蘭秋眼前,機器人與常人無異的溫熱軀體陡然靠近,總是喋喋不休的薄唇正好懟在了蘭秋眼前。
蘭秋眨了眨眼,視線才堪堪從那形狀美好的紅唇上挪開,一路從那看起來十分溫軟好摸的臉頰劃到那雙隻有她身影的眼睛裡,又是一陣恍惚。
她輕咳一聲,避著係統那高挺的鼻子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點的哪門子頭。
係統沒看出她的敷衍,下巴一揚,驕傲地說:“是吧,我覺得我現在越來越像個人了!”
蘭秋反應很快地後退了一步,才避開了被他下巴磕臉的命運。
“是是是,回頭給你娶個老婆,讓你在咱們藍星傳宗接代、生根發芽。”蘭秋忽略掉心底那點異樣,抬手粗暴地給他搓掉頭上的粉塵,“你這都跟誰學成這樣的,一見著人就鑽洞,你跟耗子學的啊?”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戳中了蘭秋笑點,說著說著便自顧笑了起來。
係統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吞吞吐吐道:“我這不是看鐘譯有話跟你說嘛,我怕我在他不自在……”
蘭秋的手頓住了,皺眉道:“你管他自不自在呢?你是他粉絲啊?”
係統飛快地搖了搖頭,蘭秋臉色稍霽,又聽他說:“但是,你不會真看不出來吧,鐘譯他喜歡你呀!”
???蘭秋頭頂的問號簡直要化作實體衝出來了,她把係統按在牆上,嚴肅地說:“且不說你個機器人懂什麼情情愛愛,退一萬步,即使這鐘譯對我居心不良想泡我,那關我屁事啊?噢你意思他想泡我我就得上趕著給他泡啊?”
“我不是這意思!”
“你就是這意思!”蘭秋斜著眼看他。
係統急急忙忙解釋:“不是,不是!上次你不是跟我說他可能不懷好意嗎?然後我就去收集了一下他的資料。大家都知道他是家境不好,父親早逝母親重病,所以高中的時候就出道賺錢還債。但是,我遍曆了他父親去世那幾年的社會新聞,發現他的父親竟然是當年十分富有的房產大亨,鼎盛時期的財力力壓B市謝林顧江四家豪門,入住京月灣。所以,他和謝華薇應該就是這樣認識的。”
“嗯哼?”蘭秋示意他繼續放屁。
係統縮了縮脖子,繼續說:“後來他爸爸因為經濟罪破產,跳樓自殺了。債主逼債上門,他們一家生活艱難,16歲的鐘譯和母親搬出京月灣。再然後就是他母親病重,鐘譯先是做書模、小主持人,後來得到了一個機會飾演張導的電影,就此出道……”
“後麵的你也知道了,但我要說的是,根據我的分析,當年鐘家的案子和B市其他家族未必沒有關係。鐘譯出道之後,謝家大小姐謝華薇給他砸錢砸資源,兩人在B市還共同擁有一棟山間門彆墅,他們的之間門的金錢往來,直到兩年前鐘譯宣布息影出國才停止。”
蘭秋終於對鐘譯提起了一點興趣,問道:“那他家是被冤枉的?”
“那倒不是……”
蘭秋瞬間門冷漠:“那你應該祝他們幸福。”
係統輕輕推了她一把,那力道跟給蘭秋撓癢癢似的,她卻順著他的力道往後退了兩步。
係統正色道:“我不是要撮合你們,他哪裡配得上你。隻是據我觀察,他從小品學兼優,落難之際不自棄,騰達之時不驕狂。他父親欠下的債他成名之後都還了,謝華薇年少的時候欺辱他他也一直以禮相待,他在娛樂圈還一直默默提攜後輩。
他暫時看起來是個好人,對你也沒有惡意,和你以前認識的那個應該不是一個人。你可不可以,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以後跟其他那些二十歲的年輕人一樣,開開心心,輕輕鬆鬆的啊。”
他一邊說,一邊抬手輕撫蘭秋的眉心,眼中是最純粹的關心。蘭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皺緊了眉。
她有心說,不是所有二十歲的年輕人都是輕鬆快樂的,又想說鐘譯這人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背景再清白也不可能是好東西,何況他家裡也不清白呢。
但她現在不想反駁他,他的眼睛如此純粹,像銀河一樣璀璨漂亮。現在,這條銀河中隻倒映出一個怔忡當場的蘭秋。她既為這全然的在意心動,又為這純粹的關心失落。
她聽見自己愣愣的聲音,隻答了句“好”。
兩人並肩往外走的時候,係統還在跟蘭秋說他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