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一直住在寧國府沒回去,尤氏也不好真把她打發走,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妹妹,真趕人走總是不好聽。
見到賈薔如此說,尤氏點頭說是,那邊佩鳳嬌笑道:“哥兒也太小心了,咱們什麼樣的人家,一個鄉間的窮酸,給他一點銀子打發了就是,沒得誤了二姐兒的親事。”
“鳳姨娘啊,這事可不能這麼做,這是黑心肝的事啊,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自古都是如此,你們也要記住,咱們寧國府不同往日了,老爺在世時那些規矩,二爺我要改改,不能再那樣下去了,否則遲早是抄家的下場。”
見賈薔說的聳人聽聞,佩鳳驚住了,她何曾想過賈家會被抄家啊,可賈薔說的慎重,她又是個沒權勢的姨娘,說笑可以卻絕不敢反駁。
尤氏秦可卿卻是知道,憑賈珍賈蓉的做法,被抄家是遲早的事,除非賈家一直聖眷不休,否則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
“二叔原來是一直在當心這事啊,我說好好的像換了個人似的。”
秦可卿不愧聰慧,聽到賈薔的話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賈薔點點頭,回頭對尤氏告罪一聲,施施然地走了。
不提尤氏自去讓人通知尤老娘,寧國府在平靜的日子中度過,轉眼到了冬月,這一年賈薔的功課受到李夫子的由衷讚歎。
“薔兒,如今你的學業已經可以去試試明年的秋闈了,為師能教的都教了,字也寫的中規中矩,雖離自成一家差得遠,但已經能入眼了,還有九個多月你的孝期也滿了,可有想過先一步去往應天府,熟悉一下當地,也免得明年進考場手忙腳亂的。”
李夫子想的長遠,鄉試考試是每三年的秋天八月初,故叫秋闈,冬月是每年的十一月,所謂寒冬臘月,指的是冬季三個月,寒月為十月,冬月為十一月,臘月不用說就是十二月,如今十一月賈薔孝期剩九個月。
正好可以趕上明年八月的科考,因為籍貫在應天府,賈家是金陵出來的,考試自然要回到江寧府,金陵是指南京城,江寧府是原先的叫法,現在真正的名稱是應天府。
賈薔沉吟片刻,回答道:“先生覺得學生八股已看得過去了,既如此學生和嬸娘大嫂子商量一番,府裡還要交代一番才能走,其實學生也想出去走走,所謂行萬裡路讀萬卷書,才能融會貫通,明白民間疾苦,日後做官才能留一份良心在。”
“好,薔兒能有如此想法,方才是我儒門弟子,不會是衣冠禽獸,我心甚慰啊。”
李夫子滿意地走了,回家安享晚年,不用再來教學,賈薔自是讓尤氏準備了兩車禮物,都是尋常生活用品,尤氏不解自家這小男人這是乾嘛。
賈薔笑道;“先生不愛虛榮,不貪富貴,是個正經的讀書人,作為弟子隻能照顧他生活起居的用品了,給銀子會被打出來的,我和先生說好了,日後府裡每年給他送節禮都是如此,他才答應下來的。”
尤氏不禁感歎讀書人的高潔,賈薔嗬嗬笑道;“傻小娘,像先生這樣的讀書人不多,多得是衣冠禽獸,咱們啊是碰到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