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看著果盤裡一口沒動的芒果，猜測大影帝是不喜歡吃，不過他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並不打算接受。
見他似乎要拒絕，簡語輕輕地眨了一下眼，微微蹙起眉心，似乎有些失落，卻也因此顯得更加真誠。
拒絕的話最終沒能說出口。
“謝謝。”他說。
大影帝這才滿意地戴上墨鏡，將頭靠向椅背，隻留給秦寒一個鼻峰筆直的漂亮側臉。
在末世，浪費就是犯罪，要被抓去關禁閉的，餓個三天兩夜那種。
秦寒輕呼了一口氣，叉了一塊芒果放進嘴裡，餘光瞥見簡語的神情安心又安詳。
影帝好像對他特彆熱情，雖然這熱情隻是相對而言，可就是有些不一樣，是他的錯覺嗎？
等嘉賓都到齊，飛機就起飛了。
飛行平穩後，簡語熟練地將座椅調整成了一張小床的樣子，蓋上小毯子，把墨鏡換成眼罩，戴上降噪耳塞，直接躺平。
秦寒照葫蘆畫瓢，隻是裝備沒有簡語那麼齊全，少了眼罩和耳塞，但這不妨礙一條鹹魚躺平的決心。
身處近萬米的高空，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裡的危機意識作祟，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回到了末世。
從高高的基地城牆往外望去，城外最後一道防線已經失守，腳下全都是企圖爬上城牆的僵屍。
野獸般的咆哮聲如浪卷來，他一邊指揮著部隊擊退爬牆的僵屍，一邊告訴身邊的副官，讓他趕緊帶領基地的居民撤離。
可副官卻沒有走，定定地望著他，問：“這已經是這個地區最後一個安全區了，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他咬著牙看著已經爬到半牆高的僵屍，說：“那就不逃。”
“死守城牆。”
麵目猙獰的僵屍潮水般湧來，不管他怎麼殺都殺不完，身邊全是難聞的味道。
他知道這是回憶，可時間被困在了那個時空裡，怎麼都走不出來，直到一股淡淡的木質冷香將周圍難聞的味道完全驅散，隨之而來的還有令人身心舒緩的花草香。
秦寒終於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一雙靜瀾無波的眼睛正注視著他，而距離他鼻尖半寸不到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玻璃瓶，瓶子裡神秘的紫色液體看起來很像魔法師熬製的迷幻劑。
不會是穿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世界去了吧？
他條件反射地一把擒住對方握著瓶子的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做噩夢了。”
特意壓低的聲音中旋著氣兒，毛茸茸地抓撓著他的耳朵。
是簡語。
秦寒立刻鬆開手，道：“抱歉。”
過道上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一塊隔板，和椅背形成了一個半封閉的空間。
兩人都是半躺著，中間隻隔了條扶手寬的縫隙，他能清晰地看到簡語乾淨透亮的皮膚上覆著一層短短的絨毛。
“沒關係。”簡語把手收了回去，給瓶子擰上蓋子後又遞了回來，“這是我自己調的香氛，安神助眠。”
他伸過來的手腕上，有一道顯眼的紅痕。
秦寒的擒拿術十分了得，剛剛那一下雖然沒有下狠手，可還是用了些力道。
見秦寒盯著自己的手腕瞧，簡語不在意地說了聲“沒事”，又把瓶子往前遞了些，態度十分堅持。
小小的空間裡有好聞的花草香，還有很淡卻存在感很強的木質冷香，十分讓人心安。
這對穿過來後不時會遭到噩夢困擾的秦寒來說，確實很有吸引力。
不過在末世，貨幣沒有價值，物物交換才是主要流通方式，他今天已經從簡語那裡無償獲得了一份水果拚盤，如果再接受這瓶東西，在他看來並不合適。
除非用東西換。
他在自己身上輕拍著摸索了一下，正好碰到腕上的一個小木雕。
那是一隻黑色的小豹子，是他穿到這個世界後刻的，原型是他曾經的寵物兼搭檔。
用這個來做交換就很合適，都是親手做的。
他單手把黑色的編織手繩取了下來，接過簡語手中的小瓶子後，很自然地把手繩係到了對方的手上，正好遮住那圈紅痕。
簡語怔了一下，不過卻沒有抽回手，而是等到手繩係好，聽到係手繩的人說了句“交換”後，才眨了眨眼，將小木雕放到眼前觀摩。
“這是？”濃淡適中的眉輕壓了一下，有些拿不準。
“守護神。”秦寒麵色深沉，回答得相當鄭重，這是那隻豹子的名字，也確實是他的守護神，在執行任務時多次救他於危難的守護神。
“哦。”簡語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眉眼的疑慮沒有散去，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將衣袖往上扯了些，擋住了那團黑乎乎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