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1 / 2)

好好的計劃被打破,懷酒心情低落,新鮮可口的飯菜隻動了幾下筷子,就找借口回房了。

他吃得不多,顧老太太也注意到了,忍不住責備顧應樓,“小酒還是個學生,剛成年就和你訂了婚,心裡肯定不安得很。你還這麼冷漠地對他,太過分了。”

原來才剛成年,怪不得看起來那麼小。

顧應樓放下筷子,安安靜靜地擦完嘴唇,慢條斯理地回答,“他要是繼續這麼不安,我不介意解除婚約。”

“又胡說!”

顧老太太很看重這門婚事,聞言立刻擰眉,“這話以後不許再說,尤其不能叫小酒聽見。”

顧應樓置若罔聞。

他這麼執拗,老太太也沒辦法。

說起來也怪,自從前幾天應樓出了車禍,失去了所有記憶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鬱鬱沉沉,不像以前那般溫和了。

而且一天到晚都沒個笑臉,有時候老太太瞧見他那眼神,冷得叫人心驚。

“你們倆我也不強求,可是有一點。”

顧老太太拿著小湯勺敲了敲盤子,“不許欺負小酒。”

她和懷家老太太是從小的手帕交,兩家親如一體,如今懷家小孫子到了她這裡,要是受了什麼委屈,讓她怎麼和好姐妹交代?

“欺負?”

顧應樓略一挑眉,這話倒是聽進去了,頗感興趣地問,“什麼叫欺負?把他弄哭算嗎?”

傅老太太:“……”

明明就失個憶,怎麼感覺換了個孫子似的,突然變得這麼孟浪?

·

顧應樓用過晚飯,走進書房裡反鎖上了門。

他把堆在桌案的合同、還有呈遞的報告,都整理好放在手邊,開始翻看。

對於彆人來說,在短時間內學習、記憶大量知識,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是顧應樓卻做得極為順手。

那些簡化過後的文字、陌生的詞語被他的眼睛捕捉後,就變成了一串串特定的編碼,靜靜地待在他的腦海裡,等候日後使用。

在此前的三十年裡,顧應樓超凡的記憶沒給他帶來一絲幸運。沒想到的是,在穿越異世之後,卻是這過目不忘的能力救了他。

他合上書頁,眼睛微酸,閉目揉了

揉眉心。

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一樁舊事。

天寒地凍,那是錦州城遇到的最冷的一個冬天。

十三歲的顧應樓身量極瘦,穿著一身又薄又破的麻衣,伏身在雪地上,一張瘦削的臉凍得青白。

麵前的屋子門口悄然打開一條縫,透出兩三分暖氣來,還不等暖風吹到顧應樓的身上,下人們就趕緊關了窗。

他跪得雙腿麻木,背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隻聽得麵前丫鬟聲音嬌俏,“大少爺心善,差我來問小公子,可曾知錯?”

顧應樓沉默良久,張開口,凍傷的嗓子隻能發出啊的嘶啞聲。

不多時,雕花閣門再次打開,一股幾乎要將人融化的熱氣撲麵而來。

一位少年頭頂玉冠、身披雪白大氅,手上握著暖爐,神采奕奕地大步邁出來,止步在他麵前。

“劉全。”

少年語氣溫和,吩咐自己隨侍的小子,“去看看,小公子的手凍傷了沒有?”

劉全趕緊上前探視,看見顧應樓一雙手全是凍瘡破掉的膿、不像人樣。

他趕緊退了回來,“回少爺,長了幾個凍瘡。”

“凍瘡是難治好的,不過我倒是知道個法子。”

少年淺淺一笑,“聽說用雪搓一搓,就不會長了。劉全,還不快去給小公子治手?”

顧應樓猛地抬頭,那雙如狼一般的眼睛裡,立刻映入了一張極為漂亮、無辜的臉。

……

那些舊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再回憶時,依稀昨日重現。

顧應樓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他緩緩鬆開拳頭,冷靜了片刻,走出了書房。

顧家人生活很規律,晚上十點大家基本都休息了,樓道裡亮著一盞盞柔和的光,那是張阿姨怕他出來時看不見,特意留的燈。

他順著樓梯走下去,經過一條分叉走廊時,抬頭一望,就撞見了剛才回憶中的那個人。

一模一樣,連眼下的那顆小痣都沒動過位置。

“顧、顧總?”

懷酒沒想到現在還能撞見他,也有些驚訝。

他被男主不按常理出牌的作法氣到,晚飯食不知味,也沒吃多少。等到過了幾個小時,心情緩過來,肚子就開始咕咕地叫。

懷酒本來是打算去廚房翻一翻,看看冰箱裡有沒有泡麵,沒

想到出了房間門,轉頭就撞上了顧應樓……

走廊的燈光昏暗,顧應樓的半邊身體被陰影籠罩,臉上的表情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等了一會兒,懷酒聽見麵前的男人開了口,聲音低沉,“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餓了。”

這個沒什麼好隱瞞的,懷酒實話實說,“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

顧應樓沒有相信他的說辭,“你可以叫張姨,她會把夜宵送上來。”

“張姨睡了。”

懷酒擺擺手,“我就想吃個泡麵,不用麻煩她。”

泡麵?

又是一個陌生的詞語。

深夜十點,他的未婚夫出現在自己麵前,說要吃夜宵。

真的這麼簡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