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
既不是gay,又對女人沒有感覺?那是什麼?
懷酒一臉沉重,“那你要不要去找個心理醫生谘詢一下?你這個……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難道是無性戀嗎?”
話一出口他才察覺到自己過問得太多,絮絮叨叨地補充,“其實這個問題也不是很嚴重啦,畢竟你家這麼有錢,就算不談戀愛醉心事業也不會有人說你,如果孤單了就去領養個小孩,嫌麻煩的話直接資助孤兒院也不錯……”
顧應樓聽得頭疼,“我不會要孩子,也不會領養。”
他早就從昏暗無光的童年裡領悟到了,世界上沒有彆的人可以依靠,自己不強大,那就永遠是弱者?。
更何況他對親情關係異常淡薄,根本沒辦法像常人那樣儘到父親的責任,為了一己之私選擇領養,隻不過是二次傷害罷了。
“那你不要孩子,不要老婆……”懷酒訕訕地問,“以後你不會覺得孤單嗎?現在你還?有朋……同事,還?有家人和工作,可是等你老了,做不動工作了,家人和同事相繼離開,那個你不寂寞嗎?”
“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
顧應樓坐在陰影裡,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正在被試音的大提琴,“就算有朋友、家人,誰又能保證可以延續到永久呢?一段關係需要兩個人來維係,可是如果隻剩下一個人,他的生活是自己的,開心不開心都是自己的,風險可控。某種?角度來說,遠離了背叛和期滿,不是很好嗎?”
“…………”
人類是群體動物,離開了群體的人……真的會活得開心嗎?
懷酒隱約覺得他這些都是歪理,可是又不自覺地被他說服,一瞬間就在清醒和迷茫之間來回切換,不知該做何表情。
休息時間過去,悠揚的音樂在指揮的引
導下緩緩泄出。一曲畢,幕布拉開,露出了嶄新的布景。
懷酒正愁著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轉移了話題,“第二幕開始了,我還?沒看劇情介紹呢。女主都死了這怎麼還?有後續?”
他看了一眼時間,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居然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結束,難道編劇讓女主死而複生了嗎?”
顧應樓搖了搖頭,“吉賽爾的確死了,第二幕講述的是,她的靈魂變成了幽靈。”
“變成幽靈?”懷酒大開腦洞,“難道她是要回去手撕渣男了嗎?”
“…………你太扯了。”
顧應樓感覺和懷酒相處,他的底線似乎每時每秒都在刷新——這小子總是能做出各種?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第二幕的主題並不是複仇,或者?說,並不是你想象的複仇。”
顧應樓聲音緩緩,“它講的是原諒。”
·
芭蕾舞劇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出頭,簡直可以說是超額完成任務。
夜風有點涼,懷酒摸了摸胳膊,還?是毅然決然地買了一隻甜筒,一路上嘰嘰喳喳地和顧應樓討論劇情,“我做夢都沒想到是這樣的劇情……要我說,在幽靈小姐姐們想要殺掉渣男的時候,吉賽爾就應該袖手?旁觀。還?救他乾啥,白白害了一個好好的女孩子。”
顧應樓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因為吉賽爾愛他吧,再加上阿爾伯特也真?心地懺悔了,所以她才會選擇原諒。”
然而原諒並不代表著錯誤就這樣被抹去,吉賽爾原諒了阿爾伯特,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兩人生死永隔。
不是每個犯下的錯誤都有彌補的機會。
王叔已經把車停在了街道邊,銀色的柯尼塞格在眾多東風本田裡顯得格外耀眼,總有人忍不住走過去‘無意’地看一眼,看到坐在駕駛位上的是個中年人,就鬆一口氣;看到顧應樓和懷酒兩個人接連上了後車座,表情又開始古裡古怪起來,夾雜著顯而易見的羨慕和不平。
“我真?是搞不懂。”懷酒抬頭關車窗,正好看見一個小夥子表情難以言喻地看著自己,他又忍不住吐槽起來,“不管車是王叔還?是你的,不都算是‘彆人’的嗎?這有什麼可不平的?羨慕就完事了。”
“那是你心態好。”顧應樓揉了揉太陽穴,從酒櫃裡開了一瓶紅酒,抿了兩口,“如果車主年紀大,那還包含著白手起家中年奮起的可能性;要是車主是個年輕人,那更大可能是富二代,他們找不到代入感,自然就忿忿不平了。”
懷酒抽了抽嘴角,“這些人也想得太多了,光在這裡羨慕彆人的車,也是沒有用的。像我……”
顧應樓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懷酒唏噓:“像我這種?,就完全是拿命來享受了,能過一天是一天,非常滿足。”
“是。”顧應樓調侃他,“委屈你了,要時時刻刻麵對金錢的誘惑,還?能堅守住自己的內心,很了不起了。”
“……你這是在誇我嗎?”
“我當然是在誇你。畢竟你要追求的可是金錢買不到的快樂,在馬斯洛需求層次論裡,你已經超越彆人成功跨步到了第五層次。千人裡你是金字塔頂端的人類,開不開心?”
“……”懷酒忍不住翻了個天大的白眼,抄起後麵的靠枕哐嘰一下就朝顧應樓的腦袋砸了過去,“你是蓮花精轉世嗎,太白蓮了!”
上千萬的超跑輪胎在地上扭出了一個S型的曲線。
王叔笑了笑,“剛才沒注意,手?抖了一下。”
乖乖,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拿枕頭懟大少爺,就連老太太執掌顧家時也沒舍得對少爺動過一次手、說過一次重話。
照這個架勢,估計顧家今年就會有大喜事了。
“王叔你開慢點,這裡車多,晚點回家也不著急。”
懷酒並不清楚王叔的小九九,還?以為是自己和顧應樓打打鬨鬨害得王叔手?滑,趕緊坐正了,沒再亂動。
顧應樓看他那副小心謹慎的模樣,還?沒來得及笑他,懷酒忽然靠近,柔軟的掌心覆蓋住了他的額頭。
“你沒事吧?”
他探了探溫度,還?行,但還?是不太放心,又去摸了摸他的心跳。
隔著一層布料的皮膚滾燙,半秒就咕嚕地震顫一次,像是要跳出這副身軀,跳到懷酒的手?心裡來。
“好燙啊,心跳也有點快。”懷酒不明所以,乾脆攬住了他的肩,耐心地安慰他,“是不是PTSD犯了?沒事沒事,我剛才跟你鬨著玩的呢,彆怕。我們會安全到家的。”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