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屍堆工地3.9(2 / 2)

吳大師想要扶起常婕。

常婕卻活脫脫一個失了智的精神病人,手胡亂揮舞,長發像鋒利的鋼絲一般,傷害所有靠近的人。

文鑫爬上欄杆,注視著常婕道:“既然這樣……那我來陪你,你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向我隱瞞了什麼吧?”

說著,他向後一仰。

常婕滿臉血淚,血目中有了一絲清明,向文鑫伸出手,長發向文鑫而去,歇斯底裡地喊道:“不要!”

沈容的觸須及時卷住文鑫,把他拉了回來,道:“你也彆這麼想,常小姐還是很在乎你的。可能隻是有些事,永遠不想讓你知道而已。”

吳大師指著沈容鼻子罵道:“你到底想乾什麼!你要是想保護那些工人,當初直接讓他們全部離開工地不就好了!為什麼要追到這裡來!”

沈容:“我不過是想幫文鑫追尋一個真相罷了。”

不過是想遊戲拿個高評級而已。

遊戲人很不容易的好嘛

“真相?真相有時候真的那麼重要嗎?就這樣一無所知的活下去,隻要能開心,不就好了嘛!”吳大師這番話是對文鑫說的。

他對文鑫道:“你想知道真相是吧。好,我就讓你知道……”

“不,不要……我不要……”常婕想拉住吳大師,又似乎不願意去碰吳大師。

吳大師道:“你把他保護得那麼好,有什麼用!他根本不領情!就讓他知道吧……你也可以知道,你這麼多年的感情,到底值不值得。”

吳大師掏出一張符咒,並常婕的發絲夾在指間默念咒語,向文鑫和沈容擲來。

“文鑫,你想知道的事,都在這兒。”

霎時間,沈容眼前一道火光閃過,整個世界都變了。

血腥的大樓突然變得複古而又乾淨,重現了幾十年前的場景。

沈容看見一個穿中學校服的女孩走進養老院,和保安說來找爸爸。

那是十六歲的常婕。

常婕謝絕了保安的陪同,走進養老院。

因為初次過來,她好奇地在養老院裡亂轉。

然後,她走近了一個傳出痛苦啼哭的房間。

她偷偷推開門縫看了眼,嚇得立刻要跑。

卻被人發現,尖叫著,無助地被屋裡的人拉了進去。

沈容心底一抽……

就見日暮時分,一名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跑過來,將常婕帶出房間。

可一切都晚了。

常婕被送進了醫院。

那名女人應該是常婕的媽媽,抱著常婕哭。

而常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意接觸任何男性。

她的爸爸為了賺錢,為了保住集團的名聲,犧牲了她。

可能因為心底的愧疚,開始對常婕無底線的縱容。

常婕變得越發狂躁凶狠,時常把家裡傭人侮辱的渾身是血。

一如她當初剛剛被帶出那間房間一樣。

可事後,她又陷入了極其懊悔的情緒當中。

後來有一天,她走在馬路上,路過一個孤兒院。

她看見了剛剛依靠自己大學畢業,回來看孤兒院的老師和孩子們的文鑫。

她那時還是少女,隻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文鑫便把她也當孤兒院的人,熱情地送了她一瓶奶。

她瑟縮了一下,不想被人觸碰到。

文鑫貼心地把奶放在她腳邊,默默地與她保持著距離,去看其他孩子了。

文鑫可能沒有記住她。

但是,她記住了文鑫。

她開始有意無意地路過孤兒院,可是文鑫因為工作,很少會來。

每次看到他來,她就躲在門口默默地看他。

常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明明她討厭和男人接觸。

可是看著文鑫總是溫柔而又貼心地照顧著所有孩子的情緒和小怪癖。

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文鑫溫柔而又疏離地在她腳邊放下的一瓶奶。

她默默地關注著文鑫。

後來,她漸漸長大,家裡的同輩親戚陸續結婚。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結婚典禮上,總是莫名地想起文鑫。

她本來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的。

可當常老爺子和她媽媽提起她的婚事時,她又想到了文鑫。

鬼使神差的,她在被拖進那間房間後,第一次向父母提出要求:

如果要結婚,她想和那個人試試。

那個人,文鑫。

文鑫一無所知地被介紹給了常婕。

常婕因著心理陰影,一直和文鑫保持著距離。

文鑫沒有氣惱,也沒有因為她的精神病在背地裡說她任何壞話。

在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她聽見父母和文鑫談話。

在聽見文鑫說,如果她願意和他在一起,他會用自己的一生照顧好她的之後。

她第二次向父親提出要求:

她想和文鑫結婚。

於是,在文鑫以為一切都是自己主動,以及老丈人的安排的情況下,他和常婕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那時,養老院的黑暗仍在繼續。

常婕也逐漸接觸了養老院的事。

她的心理已經扭曲,一方麵憎惡這裡的一切,一方麵又想讓更多人體會到她的痛苦。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臟,心又臟又醜陋。

所以,她從來不敢告訴文鑫有關養老院的一切。不敢告訴他,她經曆過的一切。不敢有一個和他的孩子。

在文鑫麵前,她趾高氣昂。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有多自卑,多麼不希望文鑫知道她的過去,多麼害怕文鑫會嫌她臟……

她覺得自己對不起文鑫,她不該把文鑫扣留在自己身邊。

所以一邊故意疏遠他,一邊又控製不住地接近他。

每次常老爺子私底下說看不上文鑫,想讓文鑫“乾點實事”的時候。

都是她一次又一次在常老爺子麵前揭開自己的傷疤,歇斯底裡地讓常老爺子拿出對她的那份愧疚,保住文鑫。

終於在常老爺子死後,在一次又一次控製不住傷害了文鑫之後,她跳樓了。

她想讓文鑫,一直是她最初遇見的文鑫。

而不是和她一起,墜入泥沼。

她知道她這輩子離不開文鑫了。

所以她自己死了,就能放過他了。

她以為死亡是兩個人的解脫。

沒想到,原來這才是她永遠被父親禁錮的開始。

作為惡鬼而活的她,時間長了,心情與想法又變得無比糾結。

一麵不希望文鑫發現她的陰暗。

一麵又開始期待,文鑫如果知道了一切,會不會在死後還是願意來陪她,一直和她在一起呢?

她愛文鑫。

生前如此,死後亦如此。

所以她讓文鑫來接觸工地事宜,想讓他一點點發現真實的她。

想在他來工地時,見到他。

可看到文鑫時,她的理智又在說人:讓他走吧。他不該陪在她這樣的人身邊。無論生前死後,她的人生都寫滿了罪惡。

……

沈容從那幻象中脫身,看向常婕。

它蜷縮在角落,無法控製情緒,狂躁地發泄情緒,痛苦大哭,陷入了沉默。

文鑫失神地向常婕靠近。

“你滾!滾!”

常婕感覺像是被扒掉了所有衣服一般,徹底將一切暴露在了文鑫麵前,倍感痛苦不安。

它恨不得文鑫現在就離開,永遠不要再見它。

它害怕看到他的反應。

它怕他會嫌她臟。

常婕把頭埋在牆邊,無法控製的帶血黑發鋒利地割傷文鑫靠近的手臂。

文鑫身上被割出了一道一道血痕,也無動於衷。

他跪在常婕身邊,用被它的頭發刺穿,血流如注的雙手,將常婕摟進了自己懷裡。

“那天你穿牛仔褲,粉襯衫,紮著馬尾辮,從孤兒院路過。”

“我想,你在那兒偷看,是想喝奶嗎?”

“然後就給了你一瓶奶。”

他輕輕拍著懷裡的常婕,下巴抵在它發頂。

他的臉被它鋒利的發絲劃花,身體被劃出一道道傷,依舊緊緊抱著它,眼淚與血一滴一滴的滴落。

“我是記得你的啊。”

“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乾淨又漂亮。”

“我現在,也這麼覺得啊。”

“一直都這麼覺得。”

“對不起啊,一直沒告訴你。”

“我以為你根本不記得我了。我要是跟你說,你肯定會覺得,我這人是不是病啊,是不是那時候就盯上你了,是不是個變.態啊。”

文鑫吻了吻常婕的發頂,忍住渾身是傷的疼痛,嘴唇蒼白顫抖地道:

“謝謝你還記得我,我很開心有你這麼漂亮又乾淨的姑娘,記了我這麼久,偷偷喜歡了我這麼久。”

“我也一樣偷偷記了你很久。”

“在和你結婚之後,一直偷偷愛著你。”

常婕狂躁的情緒漸漸平複,黑發柔軟地落在文鑫身上,靠在他懷裡哭泣。

沈容正唏噓。

突然一股強大的威壓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雖然這威壓和劉順相比,還有一點差距。

但也足以讓她無法克製地產生出恐懼的感覺。

沈容站在原地,感到身後一隻冰涼的手掐住了她的後頸。

而她卻無法動彈。

那隻手逐漸用力。

她的脖骨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逐漸碎裂。

最終頭顱被輕鬆地撕扯下來,扔在地上。

“常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亂來,包庇那個沒用的廢物,現在竟然還敢縱容他把無關緊要的人,帶到這個地方來,殺了那麼多客人!是不是我太慣著你,讓你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威嚴的聲音冷哼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從過去那些沒用的感情裡走出來!”

沈容轉動眼珠子向上看。

殺了她的鬼,穿著一身筆挺西裝,頭發花白,體格壯碩,表情森嚴。

看上去是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但卻是那種能讓人相信,它一拳能把彆人打死的老人。

“既然你們都說開了。”常老爺子冷聲道,“常婕,那你就殺了文鑫,把他留下來陪你吧。然後把養老院裡的那些小老鼠,全都給我清理乾淨!”

文鑫呆愣地看著沈容的無頭屍體,懇求道:“我可以死,可以留下來。能不能放過其他人,讓他們離開?”

常老爺子毫無感情地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你要知道,你從我這兒得到的一切寬容,都是因為我女兒在乎你!”

常婕想要開口。

常老爺子又道:“常婕,你也該停止拿當年的事來威脅我了吧!你長大了。”

“長大了,難道她受過的傷害,就不存在了嗎?”

沈容控製自己的身體爬起來,撿起來自己的頭顱,忍不住吐槽道:“我說你們這些鬼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殺人總是喜歡把彆人的頭砍下來呢?是因為和我一樣覺得隻要把對方的頭擰下來,對方就必死無疑嗎?”

常老爺子微微睜大的瞳孔,映出沈容的動作。

她提起她的頭,舉到他麵前,對他假笑:“可是,我和彆人不一樣。就算沒有頭,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