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理救濟5.7(2 / 2)

沈容在暗處旁觀,心想:主教不知她和這群人的關係,所以這些鬼是為了殺她一個人而準備的。

哇,為了她一個人準備了幾十個鬼,還真是看重她啊。

當當當——

教堂裡傳出十二點的鐘聲。

一陣悠揚婉轉的輕吟頌歌在教會上空回蕩,這歌聲像是無數人的大合唱。

以前這個點是沒有歌聲的。

這歌聲針對的是誰,很明顯。

正攻擊彭進等人的鬼們立刻停了手,虔誠地向教堂裡的十字架跪拜。

而彭進等人,犯了病。

他們痛苦地倒在地上,眼裡的世界也變成了不同的可怖場景。

癱倒在地上的他們,眸中都流露出了恐懼與畏縮。

沈容頭暈目眩,右手化作水母色利爪,狠狠在左臂上劃出三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她一邊靠疼痛保持清醒,一邊在心裡默念:我沒病。

現身後向彭進等人走去。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想要實驗一下。

彭進等人癱在地上困惑,滿頭冷汗,虛弱地看著沈容。

在沈容眼中,地麵像一顆巨大的心臟,肉感十足,且在跳動。

心臟上還有縱橫交錯,粗細不一的血管,鮮血咕嚕咕嚕地在其中湧動。

她晃晃悠悠地在“起伏的心臟”上,走向彭進等人,輕聲道:“你們沒有生病,相信我,你們沒有生病。”

曲光痛苦地咬牙:“我們這像是沒生病的樣子嗎!”

彭進努力做著深呼吸,跟隨沈容念叨:“我沒有生病,我沒有生病……”

他沉浸在自己的念叨中,那歌聲在他的世界變得模糊,他的疼痛也緩解了。

他驚喜道:“真的有用!”

然而下一秒,他又疼得蜷縮起來,像一尾燙熟的蝦。

“為,為什麼……”彭進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不停地念叨自己沒病,可是這次不奏效了。

沈容心道:果然……

她自己的意誌力夠強,這時候比任何時候都警戒,也不敢放鬆自己去體驗催眠。

所以現在她自己,是感受不出今天這催眠吟誦和之前的催眠有什麼區彆。因為她刻意不去聽。

但彭進他們沒有她這樣的意誌力,他們是能體會出來的。

瞧,自我催眠抵抗分明是有用的,可在今天從教堂裡傳出的催眠中,失效了。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能做到的嗎?

沈容輕聲對彭進他們道:“放棄抵抗吧,這樣你們會好受很多。”

彭進等人也無力抵抗了。

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如此溫柔絮語,神經下意識一鬆,暈死過去。

他們醒來時,沈容坐在房間裡觀察他們。

他們的表情變得麻木,仿佛遺忘了他們來到這兒的目的。

跟隨其他人一起行動,去吃飯,去教堂。

他們把沈容當作瘋子,避開沈容。

沈容獨自一人在教會內走動,見到她的人都悄悄對她指指點點。

多是說她發瘋,管不動。

說侮辱主教,主教還善良地把她留下了之類的話。

無法控製她,就想用這些話語讓她感到被排擠,讓她主動離開這裡?

可笑,她才不呢。

沈容對一邊偷瞄她一邊偷罵她的童鳳修女微笑,道:“請問主教在哪兒?”

童鳳打了個寒顫:“不知道。”

沈容活動活動手指,挑眉:“你不會還想體驗一下,被觸手纏住的滋味吧?”

童鳳說出了主教的下落。

沈容做了個深呼吸,去往主教所在的教堂。

巨大的黑色十字架矗立在教堂之中,

上麵的異形上掛滿了肢體和內臟。

沈容注視著十字架,心想:如果說,每一個肢體,每一個內臟,都代表了一個人。那麼這十字架上的異形,一共代表了多少人呢?

這樣的異形,是多少鬼組成的呢?

教堂裡並沒有主教,隻有沈容和十字架上的異形。

沈容緩步走向十字架。

教堂大門在沒有人推動的情況下,毫無預兆地關上。

十字架上的黑色異形逐漸褪去了黑色,露出了肢體的膚色和內臟的血色。

它的肢體在活動,它的內臟在蠕動,它作為主乾的魷魚般的身軀和觸須,在十字架上緩緩撐起。

發出咕嘰咕嘰黏糊糊的聲音,慢慢地從十字架上爬下來。

沈容盯著異形,沒有避讓,微笑道:“看來我真的很受重視。”

“你不該跟主教作對。”

“你不該打破我們平靜的生活。”

異形發出奇特的聲音,像是無數男女老少混合在一起發出的大合唱。

和昨晚突然響起的催眠頌歌聲音一致。

果然,能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不會是人。

沈容淡然地問道,“你們很滿足於現在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嗎?很滿足於動用你們的力量,讓教會裡的所有人都沉浸在痛苦當中嗎?”

啪啪啪——

教堂高處傳出鼓掌聲。

沈容抬眼看,是個揚聲器。

隨著電流刺啦一聲,主教的聲音在教堂裡響起:“你很聰明,可惜你的聰明以後都無法發揮用途了。”

沈容諷刺道:“哪有你聰明呢?不僅能將我要做的事一步步全部猜中,還能提前進行防備。”

“在我見到約翰之前,你竟然就猜到我會去見約翰,提前更改了約翰的記憶。”

“在我見到禁閉室的鬼之前,你竟然就猜到我會向他們詢問什麼,提前更改了他們的記憶。”

這就是沈容之前那可怖的猜想。

——她後來經曆的一切,自以為是自己的計劃,但其實已經在主教的計劃範圍之中。

在昨晚忽然想到禁閉室鬼影們所謂的“秘密”之後,她突然發覺了約翰話中的漏洞,基本就確定了這個猜想。

約翰對她說過一句話“未經曆過戰爭的人,可能無法理解戰爭給當事人帶來的精神折磨與痛苦”。

這句話乍一聽好像沒有太大問題。

但這話的目的為了讓沈容去理解那些教徒的在經曆戰爭痛苦後的奇怪思想。

但是——

她的人設是被從戰場上救下來的。

她人設的整個童年應該都是在戰爭中度過的。

約翰從不認識她,更沒了解過她自稱不記得過去的事。

在約翰的認知中,她也該是經曆過戰爭的。

可他卻把她當作沒經曆過戰爭,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原因隻有一個:

那番劇情,是有人灌輸到約翰腦中,專門為的應付她的提問而準備的。

而且那個人知道,她現在“失憶”,不記得戰爭。

沈容盯著揚聲器,甚至有些懷疑:她走到這一步,是否也是主教算計好的?

主教,確實是可怕而又聰明的一名……醫生。

可惜……

她看向異形,腦海中還有一個更荒誕但直覺是正確的猜測。

主教輕笑,道:“你以為我防住了你的每一步,其實你不知道,我背地裡為了防你,其實做了更多的無用功。”

“你不用妄自菲薄,我承認你是我此生最難對付的對手。”

異形的觸須伸展,露出藏在內麵的更多的內臟和肢體。

那一個個隨著觸須和軀體延展的而晃蕩的殘肢斷臂,被帶血肉條墜著的內臟,就像聖誕樹的裝飾物,隨著“聖誕樹”的移動而搖擺。

它包圍了沈容。

主教道:“我很奇怪,為什麼你從禁閉室出來之後,就變了一個人。”

“我懷疑你被鬼上身了,又找不到證據。不過這些都不要緊。這教會裡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所做的一切,這裡潛伏的鬼魂都會告知於我,讓我提前做好準備。這就是我能防住你的原因。”

沈容淡定地笑問道:“你能看見鬼?”

“不能。但是我的孩子會告訴我。”

主教笑道:“來對我的孩子打個招呼吧,它是我耗儘畢生心血的意外傑作。”

沈容盯住異形,笑道:“打完招呼,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主教悶聲笑:“是的。如果你安安分分的,沒準兒還可以多活一段時間。可惜你好奇心太重,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讓約翰認你為主人的?又是怎麼擺脫我的精神控製的?”

沈容不回答,反問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得到精神控製的能力的?又是為什麼要將這麼救來的人困在這兒,篡改他們的記憶,讓他們以為自己為了躲避外來人的□□,而妄想他們自己得了絕症?”

“麻煩你在我死前,將你知道的事情告知於我,可以嗎?”

沈容盯著異形,似笑非笑,語氣誠懇道:“就當是你對我這個對手,最後的尊重吧。反正你的孩子如此強大,我肯定是逃不掉的了。”

主教沉吟片刻,笑道:“也好。這些事埋藏在我心裡,幾十年了,我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我是一名醫生,家族世代行醫。我從小就有一個偉大的理想,那就是對人體進行改造研究,探尋人體的秘密。可這違背了我們家族行醫的理念,所以我被趕出了家族。”

“在我被趕出去後不久,戰爭爆發了,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在一個又一個戰場裡挖掘幸存下來的活人,對他們進行各種精神和人體方麵的實驗。”

“這些實驗比我想象得要困難許多。實驗過程中死了不少人,我的實驗也沒有得到絲毫的進展。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我的孩子,我稱它為真理。”

沈容打量眼前的異形,心想:這玩意兒叫真理?

“它是我意外創造出來的,卻不是我想要的試驗品。但是,它給我帶來了新的希望。它擁有強大的能力,可以控製人的意識,可以賦予我精神控製的能力。”

“我擁有了真理之後,放棄在外漂泊。找到了這片地方作為基地,將我救出來的那些人都帶了過來。在真理的提議下,我創建了真理教,並且通過精神控製的方式,繼續我的實驗。”

“你看病人樓裡的那些病人,他們就是我實驗的產物。他們其實都沒有得病,但我讓他們覺得他們病了,他們就真的出現了病症。我發給他們的藥物,都是澱粉做的,但他們服用以後,卻能控製病情。”

“我讓他們覺得對不起死去的親人,他們就真的數十年也走不出陰影。那些資助人,以為他們資助的是這些人,可其實他們資助的是我的實驗。”

“我靠控製這些被我救出來的人,讓他們一邊為我獲得資金,一邊成為我的實驗品,達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主教的語氣癲狂興奮,驕傲道:“人的大腦和記憶是如此神奇,它們的神奇,就是我窮極一生所要追求的東西!真理雖然是意外,但它就是我這輩子最傑出的作品!”

沈容覺得好笑,勾起唇角,指著異形,對揚聲器譏諷道:“你確定它們是你的作品,而不是……你和整個教會,都是它們的作品?”

揚聲器裡癲狂的大笑戛然而止。

主教沉默許久,沉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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