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像被澆過血似的,仿若地獄。
封政眼神狠絕暴戾,勾了勾手指。
被他打成血人的手下便隔空懸起,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咽喉。
手下恐懼地哀求道:“我們在分發福袋以前,已經檢查過了所有後備卡牌,但是沒想到……父神竟然會越級直接發放伏天之火。”
封政知道,這不是手下們的錯。
誰能想到,那位已經成為神域至高無上的父神的神,竟然還會搞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偷偷把伏天之火牌塞進福袋裡,想要抹除所有海幽種出現的可能性呢?
不過,他向來不看對錯,隻看結果。
封政甩開手下,冷聲道:“沒用的廢物,給你個機會。”
他指間彈出一縷金光飄進手下滿是鮮血的臉上。
手下瞬間恢複如初,且體內力量較之先前更為澎湃。
“以你自己的身份去神域,把那老頭的手給我剁下來。”
封政說罷。
手下連滾帶爬地離開。
“等等。”
封政又叫住手下。
手下立刻頓在原地。
封政冷笑,召出神獄門,把橙西裝神拖出來剁了雙手。
橙西裝神叫聲淒厲。
封政踩住他的臉碾,陰狠笑道:“叫什麼叫,待會兒就把那個老頭的手拿回來喂給你吃。你們父子情深,互換手吃,這難道不好嗎?”
手下打了個寒顫。
封政把橙西裝神又丟回去,把斷手變成豬手:“把這兩隻爪子做成肉湯給那老頭送過去,看著他吃下去。再把那老頭的手做成湯送到神獄裡,喂那個廢物吃下去。滾吧。”
“是。”
手下立刻撿起地上兩隻豬手去行動了。
封政閉了閉眼,想起方才看到的遊戲場中的場景。
他捂住絞痛的心口,邁開步子。
腳落地的瞬間,他便進入了遊戲場。
他走向沈容的所在地,委屈地輕聲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忍……你這麼折磨我,以後一定要補償我……”
“遊戲場裡我要怎麼陪著你呢……唔……你現在會不會已經討厭蛇了?變陸花白雪也不行……嗯……變什麼你才會喜歡呢……”
……
沈容還在村中。
她已經複活。
但那三人沒什麼經驗,所以她沒能升級。
這**被伏天之火幾乎燒成一片廢墟。
鬼們陸續走出來,膽怯地看著沈容,不敢太過靠近。
沈容看見他們,想起:哦對!她忘了問那被她殺掉的三人,這群鬼究竟是什麼了!
聽那三人的語氣,這群鬼好像是某種好東西?
沈容招來一鬼到麵前,問道:“你們為什麼……”
她指了指它們被剖開的肚子。
群鬼麵露難色,似是不願多說。
老鬼壯起膽子到沈容麵前伸出手,問道:“您能不能把我們村的寶貝還給我們?那是神賜之物,要是被您拿走了,我們,我們……可怎麼辦啊!”
沈容拿出那把菜刀,道:“還給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們得告訴我,你們這個村究竟發生過什麼,神為什麼會這把菜刀給你們。”
村中陷入一片寂靜。
沈容看出來了。
這群鬼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瘋癲。
它們隻是在裝成瘋子,不願意麵對現實。
如果它們真的是瘋子,那她就不可能這麼順暢地跟他們溝通起來了。
村裡無人說話。
沉寂良久,沈容收起菜刀,道:“不說就算了,那菜刀我也帶走了。拜拜。”
“哎!”
有聲音叫住她。
是那位殺了柳大姐的婦人鬼。
它緩緩走上前來,低著頭道:“是我弄丟的菜刀,也該我把它找回來……我來說吧,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村民鬼們冷漠地看著它。
要不是它偷拿菜刀去殺柳大姐,它們也不用被沈容威脅了。
婦人瑟縮地走到沈容麵前,道:“我們村,本來是與世隔絕的,村民也都很淳樸。結果某天兩位小姐來到了我們村。”
“她們說,我們這樣純樸乾淨的村子,正合適她們的遊戲。她們要給我們一個考驗。如果我們通過了考驗,她保證我們村的人世世代代享受榮華富貴,如果我們沒有通過考驗,我們將會嘗到自己種下的惡果。”
“說完,兩位小姐就離開了。”
“我們當時都覺得她們莫名其妙,沒有過多在意。然而就是從她們來到我們村子後,村裡的人們就逐漸變了。”
“先是以前相處的很好的鄰居,因為其中一個撿到了一把金梳子,另一人沒能撿到而關係鬨僵。後來種田的時候,一戶人家不小心把種子灑了一點到彆人地裡,彆人種出菜後,這戶人家就要去摘菜,因此他們也爭執起來。”
“大家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關係逐漸變差,到後來彼此都不願意來往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一夜之間,我們就都變成了這樣……”
“我們村長的兒媳婦在很久以前懷孕的時候被村長兒子打到了肚子,不僅沒了孩子,而且還再也不能生育了。”
“起初她隻是痛苦。但在那兩個人來村裡之後,她看著自己的發小,朋友……周圍的人都陸陸續續成家生子,內心產生了一個很陰暗的想法——憑什麼彆人有孩子,她卻不能有?她不能有的,彆人都不能有!”
“於是,她開始悄悄地殺害彆人的孩子……看著她最好的朋友失去孩子痛苦不堪,她的內心卻感到了極大的滿足。聽見朋友的丈夫安慰朋友,想要孩子還可以再生,朋友在安慰中逐漸好起來……她莫名地又恐慌起來。”
婦人生動地說著,表情時而愉快,時而痛苦。
情緒完全是跟著村長兒媳婦的情緒來。
沈心想:它……該不會就是村長兒媳婦吧?
“朋友憑什麼還能再生?為什麼朋友的丈夫對她這麼好?要是朋友的丈夫是自己的該有多好……”
村長兒媳婦的陰暗想法不斷瘋長。
她開始暗地裡坑害朋友,勾引朋友的丈夫……
害得朋友鬱鬱而終後,她又將目光放在了彆人身上。
逐漸的,她意識到,她沒有辦法接受任何人過得比她好。
她痛苦不堪,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大家全都比她悲慘。
“就在這時,兩位小姐又出現了。她們看到村長兒媳婦的樣子,其中一位小姐說,看來這場遊戲得由她來主導了。然後,她給了村長兒媳婦一把刀,說這是她給的獎勵。”
拿到這把刀之後,村長兒媳婦瞬間悟了。
隻要挖掉彆人的生.殖.器官,他們不就像她一樣永遠也不能有孩子了嘛!
男女的都要挖!這樣他們就算找外麵的人,也不可能再生了!
村長兒媳婦借著村長召開大會時,迷暈了所有人。
用那把刀,做了她想做的事。
然後……
他們村子裡的人都變成了這樣。
這時那位給刀的小姐又來了。
變成了鬼的它們,感受到這位小姐的強大。
小姐說她是神。
神可憐地看著它們,笑了。
神將柳大姐放置在它們村子旁邊,告訴它們:“等你們贏了這場遊戲的時候,我的話依然算數。”
“而這把刀,就是聯係神的方式。等到它們贏了遊戲的時候,隻要我們村的人將血抹在刀上,神就會過來履行承諾。”
沈容拿著刀,若有所思。
那位後來主導遊戲的神,就是嫉妒之神?
聽祂的意思,是如果這村裡的人贏了,祂就會過來讓他們擺脫痛苦,過上幸福生活?
沈容不喜歡這種遊戲,而且覺得這位神的出現有點怪。
她問婦人道:“你就是村長兒媳婦?”
婦人搖頭:“村長的兒媳婦,是我的朋友。”
它是第一個受害者,兒媳婦的那位朋友。
“那兒媳婦呢?”
“被神帶走受罰去了。神說,祂不過是給了兒媳婦一點小小的暗示,並沒有讓兒媳婦做出這麼惡毒的事。祂本意是希望兒媳婦能戰勝祂的暗示的,兒媳婦太讓祂失望了。”
沈容撫著刀沉思起來,道:“我可以幫你們贏得這場遊戲,那你們能給我什麼?”
群鬼皆愣,眼裡泛出希望的光。
過了一會兒,它們道:“我們村裡有個習俗,每人出生之時,都有一張箋從天而降。這箋帶有老天對我們的祝福,對我們很重要。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把它全給你。”
是心願箋吧!
那三人應該是勘破了它們的內心,才知道了它們有心願箋。
沈容對心願箋不是很感興趣。
她主要是想提前見一見那位嫉妒之神。
沈容對眾鬼道:“想要贏,首先,你們得不怕疼。”
眾鬼眼神堅定。
它們受夠了逃避的日子了。
沈容顯出海幽種的觸須,朝它們抽去。
將它們抽得半死不活之時,她使用了言靈。
它們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她若對正常狀態的它們使用言靈,很有可能會因為控製不了而遭到反噬。
所以她就像把它們打殘了。
反正等神過來,按照承諾,神不僅會讓它們複原,還會讓它們過上幸福生活的。
這群鬼被施言靈後,沈容用刀割了它們一下。
紅黑的血在了刀刃上,瞬間消失。
一陣清風自村口吹來。
一隻毛絨絨、圓嘟嘟的幼鳥撲閃著翅膀飛來,虛弱地落在沈容麵前。
幼鳥是嫩嫩的鵝黃色,臉頰上有兩點圓圓的腮紅,可愛到爆。
這不是嫉妒之神吧?
沈容直覺應該不是,蹲下身撿起幼鳥。
幼鳥的翅膀受了傷,虛弱地蹭了蹭在她掌心,像是十分貪戀她掌心的溫暖。
沈容用手指輕輕撫了撫幼鳥。
這幼鳥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在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
村口吹來的清風更甚,打斷了沈容的思緒,吹散了村子裡的陰氣。
一道模糊的身影半隱在村口的黑暗之中,微笑道:“你們贏了嗎?”
村民們沒有回答。
它們有些心虛。
畢竟是沈容用言靈抹去了它們的嫉妒,它們才算贏了遊戲。
她淡淡笑道:“在遊戲中作弊……這可不是好孩子會乾的事。”
沈容道:“給了村民一把刀,在他心裡種下嫉妒的種子,卻告訴他們你沒有不好的意思。這也不像一位神會做的事。”
村民們渾身一凜。
村口的“人”收了笑:“你知道我是神?你這是對神說話的態度嗎?”
“我這不是對神說話的態度。”沈容道:“因為你不是神。”
村民們瞪大眼睛看向沈容:“什麼?!”
村口的“人”周身氣息冷厲起來:
“你說我不是神?你覺得我不是神,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