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怔了?幾?秒,收回手。
指尖的?傷已經愈合,指甲也長了回來。
封政拿出手帕給她擦手,道:“你?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現在才早上十點左右。
沈容說了?早上遇見的?麻煩,道:“帶我去普行寺看看吧。”
封政表情凝重了?一瞬,眼裡閃過一絲陰鷙,揚起唇角點頭說好。
他挽住沈容的手臂,給她打傘,和她一起去路邊攔車。
在他們身後,塑料布下的?玩家屍體無?聲的變成了?一灘血水,流進了?下水道裡。
沈容剛要上出租車,就見老?人鬼正站在馬路對麵的站台下衝她揮手。
老?人鬼滿麵焦急,魂體若隱若現,仿若被風吹動的雲霧,隨時要飄散似的?。
沈容心頭一緊,連忙跑過去。
馬路上車流不息。
沈容剛躥出去,車便湧了?過來。
封政打著傘沒來得及跟上,沈容跑到站台下時發絲被太陽雨淋得有些濕。
她掏出紙巾擦頭發。
老?人鬼眼皮上下碰了碰,像是要昏睡過去,倉促道:“黑影,活了。”
沈容把老?人鬼的?鬼心還?給她,幫她穩住了?魂體,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說仔細點。”
站台上的?人側目看沈容,目光奇異,有人甚至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
他們看不見老?人鬼,隻看到沈容在對空氣說話,像個神經病。
沈容對老?人鬼使了個眼色,和她一起到站台後堆垃圾的小巷子裡。
封政跟了?過來,給沈容打傘,默默地站在她身邊。
老?人鬼調息了一番,有了?些精神,道:“我帶我的?屍體回湖底去,發現湖裡有一個黑影站在我淹死的?那地方。”
“那黑影看到我,逐漸變成了?我的?樣子,朝我撲過來,想要搶我的?屍體。我跟它爭執起來,結果差點被它打得魂飛魄散,就連忙跑來找你了?。”
沈容略微失神,若有所思。
老?人鬼說的事,讓她想起了?她昨晚做的?夢。
也是有個人取代了她……不,不是取代她,更像是奪走了她的身體。
老?人鬼焦急道:“現在我的?屍體被它搶走了?,我也
不知道它拿那樣一具腐爛的?屍體做什麼。我記得那天去找小劉屍體的?時候,也有那樣一個黑影吧。它會?不會?去跟小劉搶屍體啊?”
小劉?
沈容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老人鬼說的小劉是年輕女鬼。
說起來,她和三?隻鬼也算是認識了?,但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呢。
沈容問了老?人鬼和中年男鬼的?信息。
老?人鬼自稱馬老太,中年男鬼姓陳,叫小陳就行。
沈容問馬老?太知不知道小陳屍體在哪兒,馬老太說聽小陳說過。
沈容讓馬老太去找小陳彙合,然後去找小劉,叮囑道:“注意安全。搶不過屍體,就暫且把屍體讓給那些黑影。”
馬老太點頭,立刻跑去找小陳了?。
沈容從巷裡出來,還?是按照原計劃去普行寺。
玉牌和黑影,都是需要調查的。
普行寺在城郊,出租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路上,她用手機搜了?一下夢裡聽到的《漫步》這首歌。
沒有搜到任何相關信息。
這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普行寺算是一個旅遊景點,寺內人很多。但僧人們真正居住的內院是不讓進的?。
而魏宏就在內院。
沈容買了?門票先進寺內,再拿出隱身符貼在身上,去找魏宏。
封政要跟她一起去,伸手向沈容要隱身符。
沈容遲疑道:“你?不會?隱身?”
封政道:“我想我們之間多點羈絆嘛……”
說得好像她很不解風情似的。
沈容掏出張隱身符給他,二人一起進入內院。
內院像是有一道屏障,隔絕了?外界的?塵囂。
空氣與外院相比,要更寒涼一些。
有僧人正在掃地、擦石雕。
沈容從他們身邊經過,聞到他們身上統一的?濃重木香味。
他們全都是一副怡然自得,快樂滿足的?表情。
一個人做出這種表情沒什麼,所有人都是這樣的表情,就有點詭異了?。
沈容輕聲問封政知不知道魏宏在哪裡。
封政盯著她不說話。
意思是他不方便說,得她自己找。
沈容想:看來魏宏在遊戲裡還?真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他的?信息看上去都很重要的?樣子。
沈容
在內院到處轉悠,每間房都偷看一遍,始終沒找到魏宏。
突然,一個躲藏在牆後的男人吸引了?她的視線。
這院裡的?人都穿僧袍,但那男人卻是普通遊客打扮。
是玩家?
沈容拉著封政躲藏在暗處,觀察那男人。
男人在有些僧人麵前不躲,在有些僧人麵前卻是頻繁躲避。
顯然男人是貼了?隱身符的?,但院裡有些僧人能看到他。
沈容想:他了?解這種信息,就說明他比我更了解後院。
她早上剛遇見想拉她一起死的?玩家,此刻斷然不會?去跟這男玩家相認。
沈容躲在暗處跟蹤男玩家,隨他走到內院角落裡偏僻的一座房後。
男玩家蹲在窗下,小心翼翼地探查屋內情況。
突然,一根漆黑的?線從窗下伸了出來,悄然爬到男玩家身後,倏的如同突襲的蛇,勒住了男玩家的脖子。
男玩家連忙祭出各種卡牌對付這根黑線,卡牌幾?乎用了個遍,才勉強掙脫。
屋裡又?躥出幾條黑線,男玩家連忙用卡牌禦風跑了?。
沈容默默觀戰,直覺那黑線和黑影似乎是同一種東西。
她走近那棟房,學男玩家在窗前探查。
黑線朝她攻來。
她立刻用觸須壓製住這些黑線,向屋裡望去。
屋裡光線昏暗,簾幕重重,什麼也看不清。
沈容探出一條觸須,卷著她過通神塔得來的眼珠子進屋。
眼珠觀察到的景象出現在她眼前。
屋裡擺設簡單,點了許多的?香爐。
床帳裡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床帳外有一張輪椅的?輪廓。
突然,一條黑線朝眼珠襲來。
沈容用觸須擋住黑線,將眼珠扯回來。
抵擋黑線的觸須卻出了灼傷的?痛感。
沈容連忙收回觸須,隻見她的觸須上燒出了好幾個黑斑。
就像是用香火燙出來的疤。
封政眼眸暗如稠墨,壓抑和殺意在眼底肆虐。
他抓住她的觸須輕輕一撫,便治好了這傷。
屋裡傳出虛弱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