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寂靜侵襲15.9(1 / 2)

一?路向網吧走去。

沈容跟在文?婷身?後,打?量這條街道。

路邊的臟水混著油漬濁物?“咕嘟咕嘟”流進下水道,浮起一?灘灰白的泡泡。

淡淡的臭味彌漫在這條街道的每一?處,如影隨形。

文?婷語調清淺地訴說著這些年的境遇。

“你離開的那年,三族之間爆發了戰爭,學校也因此暫時關停。戰爭爆發的原因主?要是?螭人與螭牙間的關係不和。螭人想建立新秩序,而螭牙則認為它們是?父親一?樣的存在,螭人應當無條件服從它們。”

“戰爭持續了七年,最終涯帶領螭人戰勝了螭牙,從此在這個世界,螭人是?高等居民,而螭牙和人類則淪落到差不多的階層,成了奴隸一?樣的存在,毫無人權。”

“不過仍有一?部?分螭牙堅持不投降,躲在黑暗中,還保持著隻能接受寂靜的習性。它們隱藏在各個地方的暗處,平時就連螭人都會?很少接近那些過於陰暗的地方。”

聽著文?婷的話,沈容想起了先前她?誤闖的小巷。

緊連著街道的小巷裡全都是?螭牙,這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文?婷接著道:“苗苗在十?年前被迫因戰爭輟學。她?參了軍,在戰場上留下了終身?的殘疾。本來退伍後領了個閒職生活,可她?所跟從的那一?支軍隊長官因為私通螭牙,兩年前被處死了。苗苗身?為那名長官的近侍文?官,也被剝去了職位,上頭收回了對她?的所有福利。”

“之後她?便一?蹶不振。我為了照顧她?,就把她?帶到這兒來跟我住了。可她?……”

文?婷重?重?歎了口氣。

沈容蹙眉,道:“所以,在她?有職位的時候,她?沒有把你接過去照料?沒了工作和收入之後,就跑來找一?直住在這種地方的你了?”

文?婷沒想到沈容的關注點會?在她?最後一?句話上,連忙道:“不是?,苗苗她?,她?那時候也沒法兒把我接過去……她?……”

文?婷不知道該怎麼編出辯解的話。

因為沈容說的都是?真?的。

苗苗在戰場上時,文?婷就住在這兒,整天為苗苗提

心吊膽,盼著她?能平安回來。

苗苗回來了,文?婷通過電視看到她?獲得授勳的樣子,既為她?驕傲,又為她?的傷勢心疼。

那段時間裡,她?坐在電視前,邊等待苗苗來找她?,邊給苗苗縫護膝,盼著苗苗忙完手頭的事來看她?,來和她?團聚。

但是?苗苗沒有來找過她?,一?次也沒有。

她?新縫好的護膝也在時間的流逝中,被她?摩挲得舊了。

一?年前彆人告訴她?苗苗出了事,她?連忙主?動跑去找苗苗。

那是?時隔十?年,她?第?一?次親眼看見苗苗。

苗苗頹喪地癱在沙發上,看著她?,連一?句媽媽都沒叫。

可文?婷還是?扶起了苗苗,照顧她?,把她?帶了回來。

心不寒是?假的。

可再怎麼心寒,她?都把苗苗當成自己?的女兒,自己?唯一?的寶貝。

文?婷低著頭,一?臉的為難。

沈容也無意對她?的家事指指點點,轉移話題道:“你認識戴莉?跟她?很熟嗎?”

“哦……戴莉他們幾個就住在這條街上當打?手,價格不貴。有事找他們,隻要給錢,他們就會?幫忙的。”

原來文?婷和戴莉等人沒什麼交情。

那便好。

沈容直言戴莉他們已經死了。

文?婷微微愣怔,歎息道:“這世道就是?這樣,可能有的人今天還活著,晚上就出事了……”

她?完全沒想到是?沈容處理了他們。

沈容也沒有必要強調自己?殺人的事。

隨文?婷走到一?間門臉全是?五顏六色塗鴉的店鋪門口,激昂吵雜的樂聲從門內泄了出來。

沈容的鞋底已經沾染了一?路的臟水汙泥。

文?婷殷勤地拉住店鋪門口的壯漢,遞給他兩個硬幣,賠笑道:“我來找我家苗苗。”

壯漢讓開身?子,文?婷連聲道謝,帶沈容進入。

店鋪內部?烏煙瘴氣,燈光混亂,穿著清涼的人們肉貼著肉,身?體胡亂搖擺,鬼吼鬼叫地發泄情緒。

沈容不喜歡這樣的地方,皺了下眉。

文?婷不好意思地帶沈容穿過一?條幽暗的長廊,來到後方的廠房。

許多人圍在這兒,扯著嗓子“哦哦”地喊,搖擺手臂像是?起

哄。

文?婷擠進人群,看清人們圍著的醉醺醺的女人,連忙上前扶她?。

沈容跟進人群,就見女人癱倒在地上,鼻青臉腫意識不清。

她?眼眶泛青,皮膚粗糙,和沈容記憶的苗苗判若兩人,仿若一?個已經壞掉的發條木偶。

旁邊有一?個戴鼻環的女人,手插著腰俯視苗苗和扶她?的文?婷。

女人譏諷道:“苗苗,能不能管好你媽?她?一?個人類不去撿垃圾,三番兩次到這兒來撿你,怎麼著,你是?垃圾啊?”

“你他媽再說一?遍!”

苗苗猛地坐起,揮開文?婷,罵道:“誰讓你來的!快滾!”

文?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骨頭“嘎嘣”響了一?聲,蠟黃的臉色因疼痛而變得有些蒼白。

她?年紀大了,哪能經得住這麼一?推呢。

沈容走過去扶起文?婷。

文?婷道了聲謝,去扶苗苗,哄道:“你喝多了,快跟我回家吧。咱們先回家,好嗎?”

“喲,你媽這次還又帶了一?個人類過來。看來你這個垃圾,你媽一?個人撿不動啊。”

周圍人哄笑起來。

苗苗眉間溝壑加深,看了眼沈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似是?驚訝二十?年了,沈容竟然還是?一?點沒變。

不過苗苗沒有太在意沈容,她?再次推開文?婷,道:“她?不是?我媽……老太婆你認錯人了,要回家自己?回去!”

“她?不是?你媽?”

鼻環女哈哈一?笑,揮開沈容,走近文?婷。她?的麵部?突然變化成了螭牙的樣子,嘴巴裂開,仿佛能一?口吞下文?婷的頭。

聲音也變得粗重?如野獸:“既然她?不是?你媽,那我把她?吃了,你應該沒意見吧?”

說著,鼻環女一?口吞向文?婷。

文?婷麵露驚慌,年紀大了,反應不過來,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鼻環女閉上嘴,指著文?婷哈哈大笑起來,像踢球一?樣一?腳踢向文?婷,招呼眾人道:“好久沒吃人了,來,大夥兒一?塊嘗嘗吧。”

他們逼向被踢到牆角的文?婷。

苗苗坐在地上,手指甲扣著地麵,看向沈容道:“她?要死了,你不管嗎!”

沈容冷漠地道:“那是

?你媽,你都不管,我為什麼要管?”

苗苗有些急,道:“是?你把她?帶過來的!你不對她?負責?!”

“錯。”沈容慢條斯理地玩著手指甲:“準確地說,是?她?為了找你,把我帶來的。要負責,也該是?你對她?負責。你不是?嫌她?煩嗎?就讓她?死了吧,以後就沒人再煩你了。”

說罷,沈容悠哉悠哉地哼著小曲兒轉身?地離開,“我要跑咯,省得他們吃完文?婷,來吃我。”

“你他媽的……”

苗苗爬起來,瞪了沈容一?眼。

緊接著,沈容聽見背後傳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她?是?我的!要吃也隻能我一?個人!你們都給我滾開!”

她?回眸,就見一?個巨型螭牙背對著她?,衝向了人群。

這隻螭牙斷了一?條腿,用翅膀飛行著,打?開了圍著文?婷的人。

那是?苗苗。

文?婷躺在牆角,身?上數道血痕,奄奄一?息。

她?在巨大的苗苗身?後,就像一?隻垂死的奶狗癱在一?隻巨熊的腳邊,進氣少,出氣多。

被苗苗打?開的人們紛紛半螭牙化,用爪子扣住地麵,穩住身?形。

鼻環女譏笑道:“喲,你竟然螭牙化了。你不會?真?的把這個賤奴當成媽媽了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眾人哄聲大笑。

苗苗衝向鼻環女,鼻環女瞬間也變成了一?隻螭牙,同苗苗廝打?在一?起。

苗苗身?上滿是?戰場上留下的沉珂舊傷,又斷了一?條腿。

即便她?的體型比鼻環女大許多,卻依舊落入下風,被鼻環女打?得一?次又一?次地倒在地上,身?上噴濺出的血染紅了地麵。

沈容站在門口旁觀。

有些螭人剛剛嘗到了文?婷的血,此刻胃口被吊起來了,盯上了她?。

他們笑嘻嘻地逼近她?。

“這裡還有個嫩的,咱們沒必要非得去吃那個老的啊。”

沈容對他們莞爾一?笑,“我這個嫩的,會?讓你們磕掉牙的。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吃。”

他們大笑起來,其中一?人道:“磕掉牙?哈哈哈……我還不知道掉牙是?什麼滋味呢,正好讓我嘗嘗。”

他衝向沈容。

冰藍水母色的觸

須瞬間像爪子一?樣抓住他的頭,將?他拖到了她?的麵前。

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其他螭人驚得下意識後退一?步。

他奮力掙紮,想要變化成螭牙狀態。

沈容漫不經心道:“彆亂動,否則你掉的就不是?牙,而是?頭了。”

他抬眸看沈容,恰好對上沈容笑意陰冷的眸子,渾身?僵住。

沈容的觸須纏住他的脖子,另一?手觸須捏開他的嘴,手中拿著一?把鉗子,笑道:“來,我讓你體驗一?下掉牙是?什麼滋味,不用太感激我。”

鉗子掐住那人的一?顆門牙,往外一?扽。

尖叫響徹廠房,血混著牙掉落在地。

“她?,她?不是?人類……”

“彆怕她?!她?隻有一?個,咱們有一?群,咱們一?起上!”

有人煽動,但無人應和。

螭人比起螭牙,最不同的一?點就是?:他們不像螭牙那般有願意舍棄小我的群體意識。

他們更?具有人類審時度勢的思考能力。

沈容又沒有要他們的命,他們何必為了一?個酒吧認識的陌生人而去跟她?拚命?

到時候確實有可能打?得贏,但是?倒黴蛋就會?在她?手裡丟了命。

萬一?自己?正好就是?那個倒黴蛋呢?

他們才不上呢。

沈容慢悠悠地拔掉手中螭人的滿口牙,目光卻是?一?直留意著苗苗和鼻環女的戰鬥。

苗苗此刻正被鼻環女踩在腳下。

她?奮力掙紮著,龐大的身?軀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捶打?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巨響。

“是?你自己?化成螭牙形態找我戰鬥的,按照規矩,你要是?死了也可以算是?意外。”

鼻環女的巨嘴咧出大笑的弧度,利爪攻向苗苗。

就在她?的爪子即將?刺破苗苗脖子的刹那,她?眼前幽光一?閃。

她?的爪子飛了出去,鮮血噴濺到了房頂。

緊接著她?的脖子被勒住,像一?隻破布娃娃般被扯飛,摔到了沈容麵前。

沈容:“變回來。”

她?目光憤恨,另一?隻手攻向沈容。

沈容的觸須纏住她?的手臂,踩在她?的頭上俯視她?,“要命,還是?要聽話?”

圍觀的螭人們連忙叫她?聽話。

“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在這兒丟了命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