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貴族在?吊機上道:“不要害怕,怪物吃飽了,就不會再吃了。”
話?音落下?,寵物們立刻爭先恐後地?將身邊的人推向怪物。
怪物張大圓形口器,宛若長滿鋸齒的深井。口中長舌掛滿黏液,橫掃一片。
寵物們連忙趴在?地?上避過攻擊。
長滿倒刺的巨舌突然往下?一勾,如同鐵刷刮過脊背,帶下?來一層血淋淋的皮。
寵物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看台上的貴族們悲憫道:“真的好可憐。”
可他們還在?繼續觀賞。
巨舌快要刮完一排寵物的皮之時?,那一排來不及跑的人群中,驟然閃出一道風刃。
霎時?間?巨舌飛了出去,撞塌了一圈迷宮牆壁。
血雨灑落,一名寵物手持卡牌攻向怪物。
是名玩家!
緊接著又有一名玩家使出卡牌,攻向另一邊即將傷到她的怪物。
觀眾台上爆發出驚呼:“這是誰的寵物?”
“他們在?用的那是什麼東西?”
沈容憑借自己加了屬性的直覺和感官,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默默觀察。
迷宮,看台,還有吊機及吊機上的馬貴族,都是她的觀察對象。
她正默默記下?吊機的結構,一道力度狠狠將她推向一隻?怪物甩過來的舌頭。
是一隻?羚羊。他想占據她找到的安全位置,就想讓她去送死!
沈容眸光淩厲起來,一個翻身,借著慣性,抓住羚羊角將羚羊甩向怪物。
“嘎嘣”一聲,羚羊的身軀被怪物咬住。
沈容順勢將羚羊角折斷握在?手中。
她正要再次尋找一個安全地?方,兩側響起兩聲痛呼。
是兩名正與兩隻?怪物戰鬥的玩家,被另兩隻?甩動長舌的怪物偷襲了。
兩名玩家像被打扁的飲料罐般甩飛出去,身軀扭曲,口中噴出一大灘猩紅液體?。
看台上的貴族們發出噓聲。
他們的噓聲中夾帶著一絲笑意。
對他們而言,這四隻?怪物就是他們的權威。
寵物挑戰主人的權威,會讓主人覺得?稀奇,但絕不會讓主人開心。
兩名玩家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沈容察覺到刁寧和唐納看向他們的眼裡閃過一絲惋惜
。
惋惜?
刁寧處於?貴族階級,她為一個反抗的寵物在?惋惜什麼?
電光石火間?,沈容沒想明白,但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她衝向兩名玩家,將它們踢離怪物的攻擊範圍,反手將羚羊角尖對準怪物拍下?的手掌。
一隻?羚羊角紮進怪物的手裡,她將伏天亞種的力量凝在?腳下?,騰空躍起到怪物頭上。
怪物發出怒吼,甩動頭顱,抬起巨掌迅速拍向她。
沈容高舉羚羊角,帶著伏天亞種之力狠狠插進了怪物頭裡。
她在?一個個怪物頭上跳躍,用隱藏著伏天亞種之力的羚羊角砍瓜切菜般,將那些怪物的頭顱一一損毀。
整個場地?隻?剩下?怪物的嘶吼和痛呼,以及它們轟然倒地?的聲音。
世界歸於?安靜。
還活著的寵物們茫然地?坐在?血泊中。
觀眾台上發出乾澀的聲音:
“哈,哈哈……真是個不錯的寵物呢。”
沈容站在?怪物的頭上,羚羊角上鮮血不斷滴落。
帶著血腥氣的風吹拂她的裙擺,她的小禮裙上卻幾乎沒沾染到任何猩紅。
她神色淡然,仿佛剛剛隻?是玩了一次蹦床。
貴族們的笑顏越發僵硬。
刁寧突兀地?笑了起來,“看來這次的派對,又是我的勝利呢。”
“夫人可真厲害。這幾百年來,培養出的每一隻?寵物,都是既漂亮,身手又利落的。不知道夫人是從哪兒?買來的這些寵物?”
“夫人要小心呀。聽說最近反抗軍蠢蠢欲動,派出了許多?臥底潛入貴族家中。那些反抗軍目無尊卑,野蠻得?很呢。”
刁寧對沈容招手,示意沈容到她麵前來,優雅地?走?下?看台,“多?謝諸位關心。不過我養的寵物都不是省油的燈,反抗軍恐怕不敢來我家裡呢。”
貴族們哈哈大笑起來。
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他們的笑裡並沒多?少笑意。
沈容跟隨刁寧走?向莊園大門。
一位管家拖來兩個黑箱,搬上了刁寧的車。
刁寧先上了車,唐納帶沈容打開黑箱說要檢查。
黑箱打開,其中竟是滿滿的黃金。
唐納又關上箱子,似笑非笑地?上了車。
沈容跟上,與他們一起回刁寧
的莊園。
“沈容,你今天表現得?不錯。”到達莊園,刁寧回房休息回頭看沈容,“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嗎?”
沈容:“不是。”
刁寧眼睛彎了彎,“你為我贏得?了派對,想要什麼獎勵嗎?”
沈容想了想,詢問起派對中那些受傷寵物的歸宿。
“看情況。如果?是輕傷,他們的主人會帶他們回家。如果?傷得?比較重……”
他們的下?場不言而喻。
沈容請刁寧將那兩名玩家要過來。
這個世界的任務絕對不簡單,有人可以用總比單打獨鬥好一些。
目前那兩名玩家都是寵物,算是跟她同陣營。或許能拉攏他們。如果?不行,就再將它們踹開好了。
刁寧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答應,隻?是笑了笑,回屋去了。
“從明天開始,你和唐納一樣,可以自由出入莊園。沒有事要你做的時?候,你可以出去玩一玩。”
刁寧的話?一夜之間?便傳遍了莊園。
翌日沈容醒來,莊園裡所有仆人對她的態度都和對待唐納一樣了。
她和管家報備,要了輛車開往商場。
車駛出莊園,她看見莊園裡的人正在?倒垃圾。
帶血的布料和骨頭混在?垃圾裡,在?她的視線中一閃而過。
沈容收回目光,徑直往商場去。
再回商場,商場一樓的職員們都對她揚起了笑臉。
明明他們想要教訓她的事,在?幾天前才剛剛發生。
榮濤賠著笑,帶了禮物迎上來。一個勁兒?地?自打嘴巴,“我瞎!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彆跟我計較!”
沈容打開他的禮物仔細看了看,丟還給?他,去負一樓找包燦和季達了。
三人到幽暗冷清地?廁所邊談話?。
沈容:“小橙子的事你們了解嗎?”
包燦悻悻然,“這事涉及反抗軍,咱們最好還是不要談論。要是被人聽到舉報上去,我們都得?進看守所接受拷問!”
季達轉了轉眼珠子,湊近沈容,“沈……主人,我昨天見到小橙子了,要我帶你去找她嗎?”
沈容對上季達的豎瞳,“嗯。”
話?音落下?,不遠處的黑暗裡傳來一聲異響。
沈容、季達和包燦都安靜了。
她遞給?他們一個眼神
。
包燦和季達頓時?渾身緊繃,朝異響發出的地?方狂奔。
黑暗中有慌亂的腳步聲朝遠處跑去。
沈容在?黑暗中等著。
很快,包燦和季達便將一人抓到她麵前——是榮濤。
榮濤滿臉堆笑:“我,我就是來上廁所的。看你們在?這兒?,想去彆的地?方上而已?。你們抓我乾嘛……”
沈容:“你跑什麼?”
榮濤:“我,我尿急。”
沈容直勾勾地?盯著榮濤的眼睛,“我給?過你機會。”
包燦和季達聽不明白,但榮濤懂了。
——他做的事被發現了!
榮濤渾身哆嗦了一下?,嚇得?尿了褲子,撲通跪倒在?地?,“我我我,我發誓,絕不將你是反抗軍的事說出去!”
包燦和季達瞪大雙眼。
沈容淡然道:“我不是反抗軍。”
榮濤:“那你為什麼要問小橙子的事,還,還神神秘秘地?要抓……不,對,你不是反抗軍。”
他下?意識質問,又連忙反應過來,笑比哭還難看,“那什麼事都沒有,能不能放了我?”
沈容示意包燦和季達將榮濤帶進女?廁。
她把門關上,猛地?一個翻身抬腿,把榮濤踢倒在?地?,“我說過,我給?過你機會。”
她勾勾手指示意包燦和季達將榮濤帶到窗戶下?——那是曾經小陽陽死去的地?方,噴濺狀的血跡都還沒徹底清理乾淨。
沈容踩上榮濤的肩膀,狠狠一碾,“誰找你問過我?誰派你給?我送的禮物?”
榮濤明白自己已?經暴露了,縮著脖子抱住頭,“我說!是,是昨天晚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找上門,他問了我你在?這裡工作的事,我就,就把你給?過小橙子傷藥的事告訴他了。然後他把那份禮物給?了我,讓我在?你來商場的時?候轉交給?你。我根本不知道裡麵有什麼東西!”
榮濤送的禮物是化妝品。
沈容沒收,是因為她檢查時?發現裡麵有一個小小的機器。
她不知道那機器是什麼,但是化妝品裡有機器,絕對不正常!
西裝革履的男人……
沈容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名字——唐納。
他來調查她,在?得?知她和與反抗軍離開的小橙子接觸過後,
拿帶不明機器的東西來警告她,情有可原。
不過,也有可能他的目的並不是警告。
榮濤見沈容麵色凝重,生怕她對自己做什麼,哭道:“我也沒辦法!你們身份尊貴,我一個小職工,哪裡得?罪得?起啊!”
沈容盯著榮濤可憐巴巴的哭臉,腦子裡又浮現出另一個猜想:
——有可能榮濤到現在?對她說的都是假話?。
昨天晚上她在?寵物派對上露了一手,也許是其他貴族注意到了她,查她信息時?找到榮濤,然後又讓榮濤將一切事推到唐納身上。
這個世界的危險,不僅是階級間?的傾軋,也有貴族間?的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