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巷子。你?,過來。”
啪嗒——那邊掛了電話。
沈容將手機還給彆人,仿佛無事?發生般回床上休息。
玩家們?跑到床邊問她,“你?怎麼說?去不去?”
沈容:“看情況。”
“什?麼叫看情況?按照一般遊戲流程來說,這是NPC要主?動透露消息給你?……”
沈容手抵在唇間?“噓”了一聲,示意他們?閉嘴,“這雖然是遊戲,但那些鬼怪,那些人,都不隻是NPC。他們?是真實活在這個?世界的存在,不是某種程序。”
她翻過身背對他們?閉上眼睛。
井良三人盯著沈容的背影,若有所悟。
如果這些NPC隻是程序,他們?確實會按照流程來。可他們?不是,他們?會有自己的算計。
玩家們?各自散開,也上床休息了。
沈容沒有睡,她隻是閉著眼睛在思考。
——那個?洋娃娃,真的會因為她放任吳春秀自殺的舉動,就對她袒露心聲嗎?
她可沒有忘記,昨夜她明明對洋娃娃用了一語成讖,洋娃娃卻?依舊對她使詐。
也沒有忘記,那洋娃娃的怨恨之濃重,根本無法溝通。
昨夜老湯的鬼嬰們?發現了洋娃娃帶著的鬼孩子們?的蹤跡。
洋娃娃讓她今晚去巷子裡?,會不會是想設計她和老湯互相殘殺?
沈容默默思量著。
沒一會兒,宿舍門被敲響。
鐘梅去開了門。
劉老板站在門口問道:“怎麼樣了?”
他環顧宿舍,“還有兩個?人呢?他們?……”
“死了。”
沈容從床上坐起。
鐘梅:“吳春秀也死了。劉老板,你?過來的時候難道沒看到嗎?”
劉老板摸了摸鼻子,“我是從西巷過來的。”
他溫和的表情染上了凝重,“既然她死了,那你?們?也不用再去她家守著了,這幾天就好?好?在宿舍裡?休息。”
沈容叫住劉老板,“昨天吳春秀和我們?說,她還找了老湯來幫忙,說你?告訴她老湯“很有能耐。老板,老湯真的很厲害嗎?你?能不能把我們?介紹給老湯認識啊?”
她眼中流露出惶恐。
劉老板沒有立刻答應,“怎麼了?你?們?遇到什
?麼事?了?”
沈容顫動的瞳孔死死盯住了劉老板,嚇得劉老板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那群鬼盯上我們?了。我們?今早回來的時候,她還通過一個?員工的手機打了電話給我們?。她不會放過我們?的!劉老板,把那位老湯介紹給我們?認識吧!”
她猛地從床上跳下來,抓住劉老板的衣服,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個?老湯一定有辦法對付那些鬼的,對不對?吳春秀昨晚跟我們?聊了許多,她說了你?們?以前做人販子的事?,還說那個?老湯是你?們?中最狠的一個?。”
“現在吳春秀已?經死了,下一個?就要輪到你?,或者?是幫了你?的我們?。我們?現在是一天船上的螞蚱了,老板!”
沈容表現得像個?受到極度驚嚇的人,歇斯底裡?地大喊。
劉老板被她吼愣住了。
井良三人反應很快地開始裝瘋,裝害怕,在床上縮成一團,精神恍惚。
劉老板安撫地拉開沈容的手,“你?先彆激動,我不會不管你?們?的。你?要認識老湯,也得讓我先去跟老湯打個?招呼。”
沈容再次死死地抓住劉老板的袖子,“我們?跟您一起去。昨晚我們?被那群鬼設計分散開來了,然後那兩個?人就死了。劉老板,你?不能一個?人行動!”
她仿佛很關心他,真的把自己當成和他上了一條賊船的人。
劉老板眼裡?閃過幾道暗色,“也行……”
他也想找老湯談談,但是一個?人去,又忌憚老湯養的那些東西。
正好?,這次沈容他們?可以陪著他。
劉老板帶沈容等人離開宿舍大院,先去街上的飯店吃早飯,“這個?點還太早,老湯估計還沒醒。”
他大方地讓沈容等人隨便點。
沈容不客氣地把菜單上的東西全點了一遍。
劉老板打起了電話,沒留意她。
過了會兒服務員拿著賬單過來,他一看賬單,瞪圓了眼睛,仿佛見了鬼似的看沈容:“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嗎?”
沈容一臉恍惚,仿佛很懊惱地抱住頭:“多嗎?我沒注意。算了,點都點了,我吃不掉,就每樣嘗一口好?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吃了……”
她感動地對劉老板道:“老板,您不必擔心會撐到我,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劉老板嘴角狠抽了兩下。
他哪是擔心她?他是心疼錢!
他忍著肚裡?冒出的火,付了錢,繼續好?聲好?氣地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沈容聽?他對電話那頭的人一口一個?大師。
估計吳春秀的死,讓他這個?原本以為鬼傷不到他們?這些惡人的人,也害怕起來了。
早餐陸陸續續擺滿了整張桌子,沈容大方地讓劉老板和玩家先挑食物,然後剩下的就被她一個?人包攬了。
她吃了一碗陽春麵?,叫服務員將其他的全部打包。
劉老板:“你?不是說要每樣嘗一口嗎?”
“太浪費了,造孽。我想把這些食物打包,拿去給鬼上供。”
劉老板:“……”
他總覺得自己被沈容氣到了,但又好?像沒完全氣到。
不上不下的,胸口處憋了股氣。
吃完了飯,沈容提著大包小包的餐點跟在劉老板身後出門。
劉老板:“再等一會兒,我叫了一位大師過來。等大師來了,我們?再一起去找老湯。”
沈容提著餐點在路邊等了一個?小時,劉老板口中的大師來了。
一看到大師戴著的墨鏡,沈容就認出這大師是她的老熟人了。
瞎眼大師走來,客氣地和劉老板以及沈容等人打了聲招呼。
劉老板總算準備帶沈容他們?去找老湯了。
一行人穿街走巷,到了廢品站門口。
劉老板先看了眼時間?,然後打了通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語氣有些恭敬,“喂,老湯,是我,小雄啊。嗯……吳春秀今天早上死了,是那些個?鬼乾的……那些鬼現在變了,不像以前那樣怕我們?了。你?看咱們?是不是該碰個?麵?商議一下?……哎,好?好?好?,那我等你?。我還帶了旬懷大師一起來了,我們?都在等你?……”
聊完,他掛了電話,讓大家不要著急,和他一起站在門口等老湯起床。
沈容看向瞎眼大師。
旬懷,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位瞎眼大師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假名。
“彆看我,我怕被揍。”
沈容腦海裡?突然響起旬懷的聲音。
愣了一下,她反應過來,笑了笑。
——旬懷這是在說怕封政揍他。
她不動聲色走到旬懷身邊,輕聲道:“沒事?,他現在失憶了,不會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都留意我。”
她知道封政會看她,但她想,他可能隻是偶爾看看她。
旬懷默默和她拉開距離。
她腦海裡?響起他的回複:“失憶了?那就更可怕了。你?還是不要靠近我的好?,我怕死。”
沈容不聽?,繼續靠近,“我有話想問你?呢。可我不會直接用精神交流,隻能靠近你?說話啊。”
旬懷沉默片刻,不再移動了,“你?要問什?麼?”
沈容:“你?知道我是誰吧?”
旬懷點頭。
沈容:“你?為什?麼離開神域?你?的姑姑還在神域嗎?你?知道海幽種們?的現狀嗎?現在還有多少海幽種,是能在神域說得起話的?”
旬懷沉默了一會兒,“這些問題,你?可以去問他。”
他,說的是封政。
旬懷對沈容笑了笑,“要坦白對你?說我們?海幽種的窘境,是一件很難以開口的事?。尤其……”
——在你?離開之前,你?明明已?經將我們?變得那麼強大。可我們?依舊沒能守住,你?曾經奪得的一切。
旬懷欲言又止,笑道:“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我的姑姑是誰。”
沈容疑惑地微抬眉:“誰?”
“你?。”
沈容看旬懷的眼神變了,帶著一種長輩打量晚輩的意味,語氣像過年時喜歡拉著晚輩東拉西扯的七大姑八大姨:“孩子啊,你?身為我的侄子,怎麼變成這樣了?難怪你?不好?意思回答我的問題。”
旬懷:“……”
他曾經幻想過,他向沈容坦白身份後,她會用一種心疼的目光注視著他,輕輕摸摸他的臉。
可現在她這反應……
沈容:“不過你?姑姑我都成這樣了,更何況你?呢。這麼想,你?變成這樣也挺合理?的。”
她伸手拍了拍旬懷的手臂,“辛苦了。”
旬懷翹了翹嘴角。
雖然沒那麼溫情,有點隨意。
但這確實是她會有的反應。
所有海幽種都以為,他們?的母神是高高在上,發著光,不食人間?煙火的存在。
當他們?誇她美麗聖潔,她肯定也隻會謙虛地微笑。
但和她熟識的人都知道,她是那種那種你?誇她漂亮,她會說“你?真有眼光”;你?誇她聖潔,她會說“你?這麼誇也不是不行”的人。
沈容又問:“你?爸是我的哥哥還是弟弟?他還在神域嗎?”
旬懷:“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沒有兄弟。你?父母隻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