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法則之主的拒絕在沈容的預料之中,但她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您”,蹲在翻湧的血池邊,自己抱住了自己。
她壓抑的哭聲很清晰,蓋過了獸獄之中受罰者的痛苦喊叫。
法則之主隨手拔了她一根頭發。
沈容捂著頭,淚眼婆娑地看他,“您在做什麼?”
“打贏我,我就抱你。”法則之主說。
沈容一邊摸頭,一邊緩緩站起身,抽泣著祭出浮沉鎮海,發泄式的喊了一聲,攻向法則之主。
不出所料,她沒贏。
沈容跌坐在法則之主麵前,灼熱的地麵將她瑩白的皮膚燙紅,她才因疼痛回過神來。
被眼淚填滿的眼裡,又燃起了光亮。
“我明白了。”
法則之主:?
“您是想讓我回憶起從前和您對戰的時候,無論我被您打敗多少次,我都沒有氣餒。您想教導我,不該因為彆人的錯而用負麵情緒懲罰自己,對嗎?”
法則之主:??
“謝謝您,您真好。”
沈容爬起來,快速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目光灼灼地盯著法則之主:“我不會懷疑自己,不會在這裡被打趴下,不會辜負您的教導和期望的。”
法則之主:???
“終有一天,我會記住您的樣子的!”
法則之主:“你的腦子,與眾不同。”
沈容愣了一下,“您是在誇我嗎?”
他好像是在陰陽怪氣她。
可是高高在上如法則之主,他看得不爽的人全都直接殺了。
用語言攻擊?不存在的。
法則之主嘴角快速揚起,又快速落下,眼中滿是純粹的愉悅:“算是。”
他抬起手。
伴隨著陣陣嘶啞的尖叫,一排渾身是血的神獸種被黑紅的鐵鏈吊成一圈,包圍了沈容。
濃鬱的血腥味在呼吸間彌漫。
沈容認出這些神獸種,是和她鬥毆的那些人。
短短時間,他們已經被折磨得體無完膚,麵目全非。
“殺了我吧!”
“讓我死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
他們卑微地祈求死亡,先前的高傲蕩然無存。
沈容雙手握拳,後背滲出冷汗。
她沒忘記,自己也是該受罰的一員。
法則之主像是來到了玩具店,饒有興致地用手指點了點這些人,手指最終指向她。
沈容渾身一怔,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該受罰。
她沒有理由讓法則之主饒過她。
“給你個機會。”法則之主卻沒有要罰她,又拔了她一根頭發絲。
他來到她麵前,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他的一切完完全全占據了她的五感。
他強大的存在感,讓她有一種仿佛這個世界上隻剩下他和她的感覺。
“用這個,殺了他們。殺一個,你就少受一個小時的罪。殺光他們,你就可以直接從這裡出去。”
他頑劣的惡意暴露無遺。
此刻,他不像神,像蠱惑人犯下罪孽的魔。
沈容接過頭發絲,目光依舊清明,“如果門徒沒有來,我早就殺了他們了。”
法則之主輕挑眉尾,等著看好戲。
單用頭發絲殺人,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法則之主。
沈容將頭發絲纏繞到了浮沉鎮海上,握緊浮沉鎮海。
劍,砍向生不如死的神獸種們。
一劍斃命,果決地了結了他們的痛苦,沒有刻意折磨。
豔麗的液體在冰色的劍上流淌。
才殺了第一個,沈容的手就開始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她知道,隻要她想反抗,這就不會是最後一次。
她握劍的手用力到青筋鼓起,咬牙閉上眼睛,凝力一擊。
冰刺憑空出現,紛紛揚揚刺中生不如死的神獸種們。
浮沉鎮海從沈容手中掉在地上。
她脫力地跌坐在地,瑩白纖細的腿沾染了屍體上滴下來的血紅。
浮沉鎮海突然又被一隻冷白的手撿起。
劍尖對準她的脖子,抬起她的下巴。
她抬頭看他。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惡意也更明顯了。
“法則之主大人,謝謝您。”沈容扶著劍站起來。
法則之主笑容一僵:?
她扶著劍來到他身側,就這樣在他手裡握住劍,手背貼著他的掌心。
“戰場上,永遠不能鬆懈,否則就是在給敵人殺我的機會,我明白了。”
劍化作瑩光回到她腹部的靈紋裡。
她收回手,從隨身的口袋裡掏出一顆染上她體溫的溫熱香吉果,交到他手裡。
“法則之主大人,可以送我出去了嗎?”
法則之主低頭看著香吉果,眉頭皺起。
就在她以為他要發火的時候,他卻揮袖,將她送回了廣場上。
她的離開和回來,對於廣場上的人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