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清冷冷地灑下來,顧長歌才剛從冷宮外破敗的牆上冒出個頭來,就聽見院內人慵懶地開嗓:“陛下好興致,晚宴安排得怎麼樣了?”
“裴王君的消息倒是快。”
顧長歌身手利落地從牆頭跳下來,對著石桌前的兩人挑了挑眉。
為了方便出行,她穿了一身夜行衣,頭發也隻是用一根簪子隨便地綰著,在發型的襯托下,那原本妖異的五官顯出了幾分英氣來,整個人的氣質都和之前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
見多了女帝平日裡花枝招展的裝扮,再猝然見這截然相反的形象,裴霂明顯愣了一下,不過也隻有一瞬間,便飛快地彆開了視線。
他轉過頭,落下一枚棋子:“既然是合作,那就要互相了解,你說是不是?”
“這倒是。”
顧長歌一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謝垣反倒嚷嚷起來:“不行!我剛剛看走眼了!應該是我下這裡!”
裴霂無奈:“謝叔,您這一晚已經悔棋不下十次了。”
謝垣眼睛一瞪,理直氣壯:“那是我的問題嗎?看走眼了!”
裴霂隻得將剛剛下去的棋子拿了起來:“是是是。”
謝垣這才滿意。
“晚宴這是唱的哪一出?”
裴霂盯著棋盤問道。
顧長歌隨手給自己找了個坐的地方,也看著棋局。
謝垣下的簡直就是一團糟,沒眼看,但是她沒好意思說:“既然說合作夥伴要互相了解,那裴王君不如先自己猜猜?”
裴霂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她坐著的石板上掠過,道:“想來陛下不問朝事已久,對很多事情完全不知道,若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摸清楚這朝中的局勢,晚宴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剛好也貼合陛下荒淫無道的形象。”
顧長歌愣了一下,然後才微微一笑,語氣有些感慨:“不愧是裴王君。”
不愧是裴霂。
不管是什麼時候,他總是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所有想法。
“我已經把消息透露給裴義,說想要以自身為誘餌,引誘那‘歹人’出來,不出意外的話,他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明天一定會有所動作。”
“陛下是想和我來借人?”
“是,你知道的,宮裡的那些侍衛,我都信不過。”
“那你能不能信得過我?”
讓顧長歌沒想到的是,一直沒有開過口的謝垣突然笑吟吟地抬起頭來,道。
“前輩……!”
她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她還在想著怎麼讓謝垣出手,結果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主動提出要幫忙。
但是驚喜的同時她卻又有點遲疑:“我當然信得過您,但是現在形況特殊,您一旦露臉,必定會被裴義的人認出來……”
“誰說我要露臉了?”
謝垣打斷她的話,不屑一顧地哼了聲,伸出手摁在臉上,用力揉搓了幾把。
顧長歌看著他的動作,心裡漸漸有了猜想。
隻聽得骨骼劈裡啪啦一陣爆響,果然,等他放下手時,麵前的謝垣已然換了一張陌生的麵孔。
“這是……”
顧長歌驚喜道:“易容術!”
“那是。”
謝垣驕傲道:“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這點本事還是有的,怎麼樣,明天我貼身保護你,這下放心了?”
“放心了放心了!”
顧長歌連連點頭。
有謝垣在的話,還有什麼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