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也得虧有陳縱等人護著，不然就衝這耿直的說話方式，在這暗潮湧動的朝堂上早就將人從上到下都得罪透了。
她誠懇建議：“楚城主，在這種時候說這種喪氣話，我覺得你應該去和陳大人聊聊。”
楚南師愣了一下：“為什麼找陳大人聊？”
當然是因為我不想聽你叨叨了啊！
顧長歌維持笑容：“因為陳大人……”
她隨口胡編：“我剛好像聽說他找你有事。”
……
漠城距遼國最近，俞城次之，二城一個位於葫蘆區的尾部，一個位於葫蘆區腰部。
遼國之前來勢洶洶，打了夜國一個措手不及，因此輕易便攻下了俞，漠二城。
而薑城因為位於葫蘆嘴的位置，易守難攻，再加上楚南師的緣故，所以薑城才久攻不下，現在俞城被遼國占領，已經能算上是遼國的半個地盤，所以楚南師才一整天都憂心忡忡。
顧長歌深吸一口氣，然後帶著身後的一眾隨從走進了俞城。
俞城內部現在來來往往都是遼國的士兵，一個個高鼻深目，模樣極具辨識度。
顧長歌等人才一踏進門，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各種各樣的目光紛紛向這邊看來，隱隱帶著戒備。
不過可能是因為“努哈撒”下了令，因此並沒有人輕舉妄動。
一路上一行人都緊繃著神經，終於進了俞城的城主府。
一個人背對著他們立著。
雖然隻是個背影，但是他身上所自然流露而出的氣度便已經讓人心生敬畏。
顧長歌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看來不過是幾天的日子，這人倒是適應地挺快。
“陛下，您可算是來了。”
聽到身後的動靜，努哈撒緩緩轉頭，臉上的傷疤讓他看起來分外恐怖。
“國君久等了。”
她刻意咬重了“國君”這兩個字。
努哈撒如何聽不出來？但他隻當做自己聾了，揮了揮手遣退身邊的眾多隨從，緩步走近來：“無妨。”
乍一看，倒真是平易近人地很。
但是顧長歌知道，這人如裴義一般，都慣會做表麵功夫，披著一張羊皮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卻是一頭凶惡的狼。
“陛下，既然是談私事，他們……”
努哈撒僅有的一隻眼向後麵掃視一圈。
易容後的謝垣幾人麵色微變，卻被顧長歌不動聲色地製止：“你們下去吧。”
轉頭的一瞬間，她和謝垣目光對上，然後又飛快移開。
“是。”
兩人都清楚，努哈撒這邊雖說看起來所有人都被他遣退，實則有好幾道氣息都潛伏在周圍。
顧長歌也帶了暗衛，就潛伏在城主府的周圍，以努哈撒的實力，自然可以覺察到他們的存在，不過顧長歌也沒有想著掩飾。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果然，努哈撒神色微頓，卻並沒有說什麼。
雙方心裡都清楚，他們之間的合作並不堅固，將己方的警惕心光明正大地亮出來，反倒顯得更加坦誠。
努哈撒伸出手，微笑著行了一個標準的遼國皇族禮儀，指了指眼前的座位：“陛下請。”
如果忽視掉他的這張臉，那麼這個動作做起來真是賞心悅目。
顧長歌微微點頭，回禮道：“國君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