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看著他痛苦的神色，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被緊緊揪了起來。
她又想起當時裴霂將玉佩遞給自己的時候，神色裡的那一抹難掩的傷痛。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紫菱仙之前明明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他卻願意出手相救，並且能護她到這種地步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是她現在卻是懂了。
因為紫菱仙和他母親一樣，都是因為“渾身是寶”而被人覬覦的啊！
他出手，完全就是因為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傷痛，所以才不想讓曾經的悲劇再一次重演！
都說他是邪教教主，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卻沒人理解他骨子裡這份深藏的溫柔！
“還有。”
裴霂看著錢程。
“你認為這是個人恩怨？”
還沒等錢程說話，他就嗤笑一聲，道：“當年你們錢家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娘將我藏在了空間裂縫中才保住了我的一條命，但是他們是怎麼動的手，用了那些手段，動手的都是些什麼人，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也一定想不到吧？在他們沉浸在捕殺一條龍的喜悅的時候，那條龍的孩子正躲在空間裂縫裡，親眼看著他們怎樣屠殺自己的母親！”
讓一個孩子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虐。殺，這是一種多麼殘忍的事情！
錢程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驟起！
“他們也絕對想不到，那個孩子將他們所有人的長相，一個不差地全部記在了心裡！”
“本教主當年滅了錢家上下滿門，卻沒料到被你爹娘偷偷逃跑了，找了好些年才找到了他們的蹤跡，終於徹底報了仇，卻沒想到他們的後代現在尋仇還尋到了本教主頭上？”
錢程啞口無言。
他呆呆地看著滿臉嘲諷的裴霂，隻覺得一隻支撐著自己的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
這麼多年來，他隻要一想起當年發生的一切，就覺得滿心都是仇恨，他迫不及待地想複仇，想親手取了裴霂的項上人頭去祭奠他爹娘。
然而現在裴霂卻告訴他，真相並不是他看到的那麼簡單。
原來他們並不是無冤無仇，而是自己的爹娘先動手，殺了裴霂的娘親！
失去親人的痛苦，這麼些年他已經嘗夠了，因此他也明白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因此他現在才更加迷茫！
他突然間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這麼長時間以來“給爹娘報仇”已經成了支撐著他活下去的支柱之一——另一個支柱是錢悠悠。
但是現在，這根支柱卻是轟然倒塌，他這麼多年的堅持，現在就像是一場笑話。
在場的人也是神態各異，原來當年的事情，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一片寂靜中，顧長歌突然騰身飛到了裴霂身邊，沉默著握住了他的手。
“長歌……”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裴霂的神色一頓，臉上浮現一抹怔神，渾身暴虐的氣息也稍有收斂。
“有我。”
顧長歌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