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透明的液體從空中落下來，落在了顧長歌的掌心，凝聚成一顆水滴狀的晶體。
“這是……”
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龍影的眼淚。
這大概，是龍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了。
顧長歌小心翼翼地將之收好，然後把裴霂扶了起來。
她要趕緊帶著他去龍影的埋骨之地。
雖然龍影並沒有說自己的埋骨之地在哪兒，但是顧長歌卻知道，這個地方她一定去過。
——就是她剛來不夜穀的那天，裴霂帶著她去的那個山洞。
然而正當顧長歌想要離開這裡的時候，一道乾啞的聲音卻響起了：“……師父。”
顧長歌的腳步一頓，頭也沒有轉一下：“沒想到你的命居然這麼大，都這樣了還沒死。”
龍影的眼睛具有致幻的力量，剛才她就是用這個辦法操控了裴義的思想，讓他將光球的攻擊目標改為了自己。
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麼頑強，到現在都沒有死，真是應了那句話：“禍害遺萬年。”
“師父，您連看我最後一眼都不願意了嗎？我雖然犯了錯，但是……”
“但是你隻是一時間受了迷惑，你的本意並不是這樣的，我應該再給你一次機會？”
一口氣將裴義即將要說的話一次性說完了，顧長歌這才終於施舍一般扭過頭來，心底頓時驚了一下。
現在的裴義，雖然還能說話，但是已經絕對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了。
他的四肢皆已經消失不見，整個人隻留下了個軀體，看上去異常詭異驚悚。
“師父。”
裴義噎了一下，咬牙道：“我好歹也是您養了這麼多年的，您當真忍心……”
“我好歹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都忍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又有什麼不忍心的？”
顧長歌冷笑一聲。
“我剛剛看見，您給了他半顆內丹！”
裴義激動道。
那可是內丹啊！
想想顧長歌剛剛絲毫不猶豫的樣子，裴義就嫉妒的要發狂！
“我不過就是取了你的一點血而已，你就要這樣對我，但是你直接就給了他半顆內丹！他當真就如此重要嗎？”
顧長歌麵色如常：“比你重要。”
四個字一出來，裴義頓時啞口無言。
他軟了語氣：“師父，好師父，弟子現在已經不奢求什麼了，就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您能不能，幫我擦擦臉？這血快流到我眼睛裡了，弟子就這一個要求了……”
他這話說的實在可憐，顧長歌挑了挑眉，走近。
然而就在她俯身的一瞬間，裴義整個人突然暴起！
一點寒光從他嘴裡射出，直取顧長歌的喉嚨！
“哈哈，剩下的那半顆內膽是我的……”
顧長歌輕輕巧巧地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那根針，疑惑地歪頭：“嗯？你剛剛說什麼？”
“……了。”
裴義呆滯地看著她，“原來你對我早有防備。”
“切。”
顧長歌嗤笑一聲，反手毫不猶豫地將那根針刺進了裴義的天靈蓋，一股寒意頓時從頭頂傳到全身，裴義皮膚上都多了一層青紫色。
這是被凍傷的痕跡。
“你……”
短短幾個呼吸間，他睫毛上都多了一層冰霧，足以可見這根針的威力。
“同一個地方怎麼能栽兩次呢？”
顧長歌勾唇一笑，眸底卻是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