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著齊帝和蘇皇後進內殿說話,齊浩臨找蘭嬤嬤要了一麵小銅鏡,站在窗前左照右照,心下驚疑不定。
鏡子裡的小娃兒,五官有些像蘇娘娘,極為俊秀,但從側麵看,卻又有些像野男人。
齊浩臨心下有些沉重,卻又安慰自己,蘇娘娘與野男人是表親,拐著彎有些血緣關係,自己側麵雖有些像野男人,不一定就是野男人的親生兒。
他擱下鏡子,思考了片刻,此事必須弄清楚。
若自己真是野男人親兒,不反也得反了。
因為不反,等待著自己的,必是悲慘下場。
反了,還有一線生機。
齊浩臨重新拿起鏡子,再次照了照,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怎麼,這回越照越覺得鏡子裡小娃兒像野男人。
簡行真和衛南飛突然衝進房,一左一右拉住齊浩臨,齊齊道:“佛奴,不管你是否皇子,我們都會效忠於你,你且放心。”
齊浩臨歎了口氣道:“若我不是皇子,恐不久就有性命之憂,你們效忠於我,一樣有性命之憂。”
簡行真道:“佛奴,我是罪臣之後,若不是進了冷宮,跟著你一道上學練武,這會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了,不管如何,我都跟著你。”
衛南飛道:“佛奴,你年紀雖小,一向比我們有想法,不管你是何身份,我反正跟定你。”
齊浩臨定定神,示意兩個小夥伴坐下說話。
三人圍坐在一起,小聲討論起來。
齊浩臨冷靜下來,問兩個小夥伴道:“你們覺著齊侍衛是什麼人?”
簡行真道:“他敢當眾說出想當皇帝的話,是一個野心極大的人。”
衛南飛道:“他一直護著蘇娘娘和你,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齊浩臨低頭半晌,幽幽道:“我相貌像了齊侍衛的話,這些時候卻不能再出冷宮了,一旦被人瞧見我現下長成這樣,定然知曉我不是皇子,那時怕要被滅九族。”
他聲音又壓低了一些,“現下隻能看看齊侍衛勢力能大到什麼地步,能否真正護住我。”
簡行真和衛南飛道:“你若是他親兒,他定誓死護住你。”
齊浩臨籲了口氣,心頭滋味複雜。
嗬,怪道張嬤嬤一直追著自己,讓自己喊她祖母,原來……
也怪不得外公和外婆對著齊侍衛時,態度曖昧,原來……
敢情他們都知道事情真相,所以……
這麼說,自己和皇帝八字不合,以至被送到冷宮一事,是不是另有內情?
是野男人怕事情暴露,動用相師的話和一些勢力,把自己和蘇娘娘送到冷宮?
若自己真是野男人親兒,冷宮確實更安全些。
三人嘀咕著,聽得千霜在院子裡呼喊他們,便站了起來,齊齊出去。
千霜擺好飯菜,笑道:“今兒是佛奴五歲生辰,可得好好慶祝。”
一會兒,齊帝和蘇皇後洗漱畢,已新換了衣裳,一齊出來。
眾人分主次落座,蘭嬤嬤和千霜侍立在一側,給他們盛飯。
因著蘇娘娘和齊侍衛成親,冷宮有了男主人,蘭嬤嬤和千霜諸人便推拒,不再上桌一起吃,每餐皆立在旁邊侍候。
蘇皇後自也不勉強他們。
今兒是齊浩臨五歲生辰,桌上有長壽麵和雞蛋並雞腿,比平素略豐盛。
飯畢,另擺上茶來,齊帝和蘇皇後各有禮物給齊浩臨。
齊浩臨拆禮物瞧了,因心下有事,便有些心不在焉。
齊帝見狀,問道:“怎麼,不喜歡這禮物?”
齊浩臨搖搖頭,看一眼野男人,淡聲道:“行真和南飛說我長大了一歲,相貌有些像您。”
齊帝一怔,定晴細看齊浩臨,邊看邊笑道:“乍然瞧起來,你相貌是像你母親,但細看,果然有些像我。”
說畢,“哈哈”一笑,俯身抱起齊浩臨,轉向蘇皇後和蘭嬤嬤諸人,問道:“你們且看看,我們父子像不像?”
眾人:“……”
氣氛正有些詭異,冷宮門響,田七跑進來道:“主子,宰相大人有要事找您。”
齊帝一聽,放下齊浩臨,隨田七走了。
齊浩臨轉頭去看蘇娘娘,直接問道:“母親,我是舅舅親兒嗎?”
蘇皇後很淡定,含笑道:“我與他成了親,你自然是他親兒。”
齊浩臨:就不能給個實話麼?
這一晚,齊浩臨在床上翻來滾去想心事,半天睡不著。
蘇娘娘臨睡前出來瞧了瞧他,給他掖被子,見他沒睡,便問道:“佛奴,你怎麼了?”
齊浩臨歎口氣道:“母親,舅舅能護我們一世周全嗎?”
蘇娘娘摸摸齊浩臨的額角,溫聲道:“佛奴,你舅舅是一個有能力的人,他自然能護我們一世周全。”
齊浩臨一聽這個話,心頭放下一塊大石,看來野男人在宮中的勢力確實很大,或者,他真能取代皇帝也未定。
第二日早上,正上課,石公公突然報進來道:“娘娘,佛奴,張公公來了,說有皇上口諭。”
蘇娘娘忙帶著齊浩臨迎出殿去。
張公公在院子裡站定,清清嗓音道:“皇上今早在殿上論功行賞,因佛奴所獻菊花之計功勞甚大,皇上特命咱家過來,問佛奴一聲,想要什麼賞賜。”
齊浩臨:當然想出冷宮啊!
他心裡念頭一閃,突然想起自己相貌像野男人,一出冷宮也不知道會如何,隻得吞了話,改口道:“冷宮人手不足,我想要一個禦廚兩個使喚的,另外,還希望有人來修建荷花池,種上蓮藕,養上魚。”
張公公這回態度很友善,點頭道:“咱家會如實稟報,佛奴等著好消息就是。”
待送走張公公,簡行真和衛南飛過來道:“佛奴,為何不求皇上賞賜金銀財寶江南絲綢這些啊?有了這些,咱們可叫蘇護法多采辦點好東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