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國師歎道:“無。”
齊帝神色微變,佛奴漸大,有些事兒定會追問,也定會設著法打聽,想要再隱瞞他,比之前更難。
謝國師道:“皇上且想想,太子殿下三歲起,便不同尋常孩童,縱宮內不送吃食,他也能想出法子養活冷宮眾人。四歲,便已獻出菊花之計,助皇上打敗陳國。今年五歲,寫的策論,見識已超一般士子。自古以來,多智近妖者每每早夭,且太子殿下身份這般貴重……”
他看定齊帝,“唯有繼續隱瞞身份,方能健康活到成年。”
齊帝有些苦澀,不管如何,他都不敢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
此時,簡行真和衛南飛,正跑到廚房,和宋禦廚的兩個小徒弟閒嘮嗑。
兩個小徒弟,皆是宋禦廚的同宗,一個今年十二歲,叫宋墨魚,一個今年十三歲,叫宋酥餅。
他們來了冷宮後,敬著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平素無傳召,並不敢近前,這會見太子殿下身邊兩個小伴讀過來閒聊,自是受寵若驚,雖知道要謹慎說話,但度著對方不過七歲孩童,倒沒有嚴防死守。
簡行真一派孩童天真,問宋墨魚道:“墨魚哥哥,你見過皇上嗎?”
宋墨魚有些想賣弄,答道:“我們可是禦廚,自然是見過皇上的。”
簡行真聞言暗喜,問道:“皇上多少歲,長什麼樣子?”
宋墨魚答道:“皇上二十八歲,長得俊雅不凡。”
衛南飛在旁邊問道:“比齊侍衛還俊雅不凡麼?”
宋墨魚遲疑一下道:“俊雅程度差不多。”
衛南飛緊接著道:“這麼說,齊侍衛和皇上長得很像了?”
宋墨魚一驚,立馬道:“咳,縱是冷宮,咱背後也不敢妄議皇上,打住打住。”
說著閉了嘴,再不敢說話。
簡行真見狀,便轉而去撩撥正在洗菜的宋酥餅,歪頭道:“酥餅哥哥,你也見過皇上麼?”
宋酥餅點頭,“嗯”了一聲。
簡行真歎息道:“看來,你不及墨魚哥哥得臉。”
宋酥餅一聽這話,不由自主抬頭道:“為何這樣說?”
簡行真撫撫小手,“墨魚哥哥提起皇上,既知道皇上年歲,又知道皇上俊雅不凡,可知是一個露臉的。酥餅哥哥提起皇上,隻有一個‘嗯’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想必平素不怎麼露臉,並沒有見過皇上。”
宋酥餅一聽這話,有些氣急,脫口道:“論排行,我是師兄,若我沒有見過皇上,哪輪到師弟見?”
簡行真“哦”了一聲道:“哪皇上是和齊侍衛長得很像了?”
宋酥餅脫口道:“自然……”
他話沒說完,馬上改口道:“咱可不敢妄議皇上相貌。”
待簡行真和衛南飛告辭走了,宋酥餅和宋墨魚方有些驚慌,害怕自己說漏了什麼,兩人忙忙回憶適才說過的話,又互相印證一番,到底不放心,待宋禦廚進來,便將此事稟報了。
宋禦廚一聽,臉色微變,甩手拍打兩位徒弟的頭,惱道:“不是千交代萬交代,說話小心麼?談什麼皇上呢?有腦子沒有?”
罵完徒弟,宋禦廚一樣心下不安,候著蘭嬤嬤過來廚房,便將此事細細說了。
蘭嬤嬤晚間趁著齊浩臨去沐浴,悄悄兒將此事稟報了蘇皇後。
很快的,蘇皇後就遞了小紙條出冷宮。
齊帝接到小紙條,展開一看,不由撫額,好麼,佛奴明顯在懷疑朕的身份了,要不然,不會叫簡行真和衛南飛去試探這些話。
現下可該如何釋他的疑心呢?
要如何安排,才能讓自己在冷宮的言行合理化?
齊帝歎了口氣,持著小紙條去找張太後。
母後最擅長編戲了,且看她有什麼高見。
張太後看畢小紙條,“喲”一聲道:“佛奴打聽皇帝相貌和年紀,這會定然在懷疑,齊侍衛相貌年紀跟皇帝差不離,權勢極大,敢搞蘇娘娘,自由進出冷宮,說不定他就是皇帝呢。”
齊帝吃一驚道:“真會如此懷疑?”
張太後肯定點點頭,“一定會。”
齊帝有些坐不住了,“可國師說過,現下還得隱瞞著身份才不損他身子。”
張太後想一想道:“這樣罷,咱們召集幾個擅長編戲的,讓他們好生替你編一編身世。過幾年,佛奴又大些,身子更壯健,若再隱瞞不住,料著損害也小些了。”
齊帝歎了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第二日,張太後召集了十幾個擅長編故事的文人,讓他們給齊帝編一個合情合理合規的身世。
文士們絞儘腦汁,足足編了五天,終於給齊帝編了一個十分離奇戲劇曲折的身世。
但這個身份,細細一研究,竟十分合理。
身份裡,先帝年輕時出宮遊玩,偶遇年輕美貌張嬤嬤,後來,張嬤嬤珠胎暗結,隻好嫁了表哥,表哥終於發現她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這才休棄了她……
先帝臨終,交代齊帝,讓他找到異母弟弟齊藏光,好生善待。
齊帝在病榻前答應了。
待先帝駕崩,齊帝便召了齊藏光進宮,待之如親弟。
而齊帝和齊藏光年紀相若,相貌極像……
齊藏光還特彆爭氣,上馬能當將軍打敗陳國,下馬能當侍衛守冷宮。
齊帝十分恩寵齊藏光,給了他一些額外的權勢。
齊藏光漸漸的,權勢在握,在宮中橫行無忌。
齊帝看畢,默默一歎:齊藏光的身世竟如此之狗血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