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兔崽子心地善良,見不得可憐人被藺隋禍害,他是絕不會信的。
“而且,”沈非秩下意識摸摸口袋,察覺到裡麵沒有煙後又若無其事收回手,“你就那麼確定,藺隋看上我後一定能把我騙上床?”
“原本是確定的,他手段多臟我最清楚了。”藺洲吃完最後一口麵,笑嘻嘻往他身邊貼了貼,“不過現在知道沈哥這麼聰明,就不確定了。”
“那你這就是多管閒事。”他挪近多少距離,沈非秩就又避開多少距離,“不許用這個來挾恩圖報。”
藺洲:“……”
不是,哥們你怎麼油鹽不進?
藺洲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段產生懷疑。
難不成這人不好色?
不應該啊!
他不信邪,托著臉再次湊過去:“沈——”
一顆尖銳的石頭被抵在了他喉結處。
沈非秩用兩根手指捏著石頭,從根本上杜絕一絲一毫的肢體接觸:“滾。”
藺洲:“……”
行。
再邪他都信了。
沈非秩看著他難得自我懷疑的模樣,心情大好。
隨手丟掉石頭,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灰:“想跟著我,可以,什麼時候說出原因,我什麼時候同意。”
“那我說了,您信嗎?”藺洲心理素質極其強大,隻是輕微自我懷疑的一瞬,就重新恢複了原來的堅強。
“嗯,你說我就信。”
少年好像知道很多關於這個世界主線劇情的真相,沈非秩其實已經打算把他留在身邊了。
現在隻是想看看這混賬能編出什麼瞎話。
隻見藺洲一拍大腿,激動地立正站好。
“沈哥,因為我喜歡您!”
“咳——!”
沈非秩一口水在嗓子眼裡差點嗆死。
他狼狽地捂著嘴咳了好半天,才用一種“你在逗我嗎”的眼神掃射罪魁禍首:“你活膩了?”
少年卻一臉坦蕩蕩:“我就是喜歡您,見不得您被藺隋糟蹋,我想追您,不可以嗎?”
直白的表白讓剛從便利店出來的兩個路人都忍不住投來了視線。
沈非秩難得語塞。
把臉麵看得比命重的男人完全無法忍受過路來來往往數不清的視線,手往襯衫袖子裡一縮,隔著布料抓著少年的手就走。
“哎哎哎!”藺洲被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扔掉差點灑出來的方便麵殘骸,踉蹌幾步跟上,“沈哥,你牽我手哎!”
“這是抓。”沈非秩渾身都在冒冷氣,襯衫領子一豎,自欺欺人避開路人的打量,“你語文是不是沒及格過?”
“我不管。”藺洲燦爛地露出兩顆小虎牙,愉快地晃了晃被抓出五指印的手,“這就是牽。”
沈非秩懶得爭:“隨你——”
藺洲:“你好愛我。”
沈非秩:“……”
他瞬間鬆開了手。
接下來一路,不管藺洲怎麼貧嘴,沈非秩都一言不發。
頂著各種探究的目光,他簡直想一腦袋鑽進地底。
終於,藺洲在過馬路的時候,發現了他的異樣。
好奇的腦袋不要命地湊上去:“沈哥,你是不是特彆要麵子?”
“是。”
忍無可忍的沈非秩破罐子破摔,破天荒地眼含笑意轉過頭:“弟弟。”
藺洲腆著臉:“哥~哥~”
沈非秩皮笑肉不笑:“弟弟,把你嘴管好。不然我就在馬路中央等綠燈變紅,讓你被車撞死。”
說著,步伐竟真的慢下來。
“……”
看著隻剩下七秒的綠燈倒計時,藺洲意識到對方真乾得出這喪心病狂同歸於儘的事,嘴角一抽:“哥,我錯了。”
沈非秩滿意了。
長腿一邁,拽著兔崽子一陣狂奔,終於在黃燈的時候成功到達馬路對麵。
有了這一出,後麵的路就格外安靜。
等走到人比較少的胡同口,沈非秩才停下腳步。
他鬆開手,轉身和少年麵對麵。
藺洲沒比他矮多少,自己185,藺洲估計也有一米八,兩人平視起來毫無壓力。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恢複成寵辱不驚的沉穩男人:“你可以跟著我。”
藺洲麵上一喜:“真的嗎?!”
“嗯。”沈非秩點頭,“但是你要想好了……”
“我想好了!”
他話沒說完,藺洲就不假思索回答了。
這男人雖然身上滿是可疑點,但好不容易找到沈家的突破口,說什麼也得把握住!
沈非秩輕哼一聲,抱著胳膊靠在牆上,不緊不慢補充完後半句:“……既然是你自己選的要跟著我,那不管後來遇到什麼事,在我把你丟掉之前,你不許自己溜走。”
這兔崽子雖然目的不明,但好不容易找到的劇情點,說什麼也不能讓人跑了!
藺洲連連點頭。
沈非秩欣慰而笑。
兩人都很滿意這個約定。
成功拐走崽子的沈非秩決定探討一下兩人的未來。
“老頭知道我是頂級alpha,就不會把我徹底逐出家門。”
原著雖然主觀劇情摻假很多,但這種客觀事實還是可以參考的。
沈老就一個獨苗走得早,到了沈非秩這一輩,也就剩下了他和沈渭兩人。
這就是沈非秩這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私生子,現在還被沒開除祖籍的主要原因。
而且天不遂人願,沈渭十年前沒出息地分化成了最下等的alpha,讓沈家再次麵臨著後繼無人的威脅。
眼下他的分化,沈老肯定多少抱了點希望。
沈非秩:“流動資金被凍結,房車之類的不動產應該還幸存,我們不至於無家可歸。”
藺洲連連點頭:“嗯嗯,所以呢?”
“所以,”沈非秩問得理不直氣也壯,“嵐榭路196號2023街口6棟701室怎麼走?”
藺洲凝滯了:“……”
藺洲震驚了:“你不認得回家的路?”
沈非秩心說我走都沒走過上哪認得?隻是在資料中看到過地址而已,能記得就很不容易了。
他臉不紅心不跳扯謊:“我路癡。”
藺洲眉眼一彎:“剛剛看沈哥健步如飛,還以為您認路呢。”
他看了看身前的小胡同,又轉頭看了看身後走過的路:“我們走了半小時,方向都完全反了呢。”
“……”沈非秩繃著老臉,“你有意見?”
“我哪兒敢啊。”藺洲乖巧一笑,“就是覺得,您真棒。”
沈非秩冷笑一聲:“你小子陰陽怪氣是有一套的。”
說罷,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頂著凜冽的寒風,穿著單層襯衫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跟上,藺洲,前麵帶路。”
這是從兩人見麵以來,他第一次喊少年全名。
但這一次,少年沒有蹬鼻子上臉賣乖。
沈非秩走了幾步,才發現後麵沒人跟上。
不由得停下腳步轉身:“怎麼了?”
少年杵在原地,穿著已經舊了的臃腫冬季厚棉校服,卻依舊遮不住單薄的身形。
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狐狸眼這會兒沒了虛偽的笑意,靜靜和沈非秩對視。
沈非秩難得有耐心,沒上去踹人,隻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對方。
良久,少年才展顏一笑:“沈哥,我不叫藺洲。”
他小跑兩步,並在沈非秩身邊。
“我叫顧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