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嫌惡地遠離了對方一步:“有事?”
藺隋搓搓冰涼的手:“我就是路過這裡,看您也在,來打聲招呼。”
“我們好像還沒有熟到這個程度。”沈非秩不想給一個人麵子的時候,說出來的話要多殘忍有多殘忍,“您可以走了。”
顧碎洲那小子看到他信息後應該在拚了命往學校趕,到時候讓他和這人碰上,那可就不好了。
藺隋沒聽到一樣,好奇地看著學校門:“這麼晚了,二少您來學校乾什麼?”
沈非秩手指敲敲胳膊:“來感受知識的熏陶。”
看樣子藺隋好像不知道顧碎洲在這上學。
這兩兄弟到底出了什麼事,才能生分成這樣?
他垂下眼睫,忽的走近藺隋,腰背彎到可以和他平視的弧度:“說起來,我今天有事去了一趟地下城,見到了一個和藺醫生很像的人。”
話音剛落,藺隋瞳孔就肉眼可見驟縮成一個小點,強作鎮靜道:“二少,您可能認錯人了。”
“認錯了?”沈非秩沒有步步緊逼,這個話題被他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了,“或許吧。”
他看了眼時間:“藺醫生還有事嗎?”
藺隋從他說完“地下城”開始,整個人就不在狀態。
聞言沒再堅持留下,勉強笑了笑:“既然二少還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看著他轉身朝來時的方向離開,沈非秩忽然意識到什麼,嘴角無聲牽起一個冰涼的笑容。
好啊,終於知道藺隋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了。
他驀地出聲:“等等!”
小跑兩步上前,把智能機打開到添加好友的界麵:“掃個聯係方式嗎?”
藺隋詫異地看著他。
本來都做好離這人遠遠的打算了,忽然……是鬨哪樣?
“我終歸要回沈家,想著和醫生您以後交集免不了,不如現在熟悉一下。”沈非秩動作停滯兩秒,見他不動,也不多言,“醫生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說著,就熄滅了光屏準備收回來。
藺隋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掏出智能機:“要!我要!”
…
藺隋應該很喜歡在賬號社交平台上分享生活。
今天是塞裡的草原,明天就是海薇尼星的日落……妥妥的上流階層生活。
沈非秩掃了一眼沒挖掘出有用信息,便興致缺缺切出了界麵。
他又換到某人的聊天框:【等你快一小時了,你在乾什麼?】
出乎意料的,對麵人竟然很快回了話。
【沈哥,抬頭。】
回得還挺像模像樣。
沈非秩好笑地抬起頭,看見一個身形高挑穿著校服的少年正一瘸一拐朝這邊走來。
他看著那條不像是裝出來的殘疾腿:“你這是……”
“啊,今天跟人打球,摔著了。”顧碎洲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校醫說骨折了,我剛想晚上跟您打通訊說請假去一趟醫院呢,沒想到您就來了,室友都睡覺了,大晚上我出來得慢點,辛苦您等了啊。”
沈非秩耐心聽他說完,提提褲腳蹲了下來。
顧碎洲嚇了一跳:“哥?!”
“閉嘴。”沈非秩用兩根手指捏了捏他小腿,後槽牙緊了緊。
小兔崽子,對自己挺狠啊,真把腿折了。
合著壓根沒把他上次說不能傷害自己的話放心上。
他輕嗤一聲站起來,對著那腫脹的傷腿抬腳就是一踢!
“啊!”顧碎洲腿一軟跪倒在地上,額頭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不可置信看向麵前挺拔的男人,“沈哥你怎麼?”
沈非秩雙手抄著兜,根本沒有要扶他的意思:“疼嗎?”
顧碎洲眼皮一闔,壓下冷意,抽著涼氣委屈道:“疼。”
“那就記住這次的疼,下次再犯,就不止是踢一下了。”沈非秩意有所指,後退一步,“自己站起來。”
顧碎洲終於回過神來,心下一驚,後知後覺打量起麵前的男人。
這人穿得單薄,身後就一輛單人懸浮摩托……根本沒有他信息裡說要送的衣服!
“沈非秩,你耍我呢?”顧碎洲臉色陰沉得仿佛誰欠了他八百萬,“你他……你早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沈非秩很滿意他咽回去的臟話,把他班主任回的他今天沒上學的聊天記錄展現在他眼前。
“知道你今天逃課了,還是知道你逃課去地下城了?”
顧碎洲咬牙:“你怎麼有我老師的聯係方式。”
“早上搜的。那麼優秀的教師,一搜就搜到了。”沈非秩背起手,意味深長道,“又或者……是知道你喊藺隋過來拖時間?”
高級中學地理位置很偏,尤其晚上,除了大門看守的人工智能嗡嗡運作個不停,安靜地仿佛電影裡的恐怖片。
顧碎洲跪在地上看著似笑非笑的沈非秩,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冷意。
……他似乎招惹了個閻王爺。
閻王爺男模似的長腿抬起來,用鞋尖在他跪著的膝蓋上點了點:“快點起來,去醫院先處理一下你的腿。”
“明天請個假,我帶你去上班。”
“?”
顧碎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個話題轉變:“上班?你什麼時候找的工作?”
“前不久。”沈非秩說,“你不是很好奇我怎麼知道你今天逃課去地下城嗎?明天你就知道了。”
顧碎洲悶悶應了一聲,咬著牙忍痛站起來。
下一秒,肩膀就被搭上了件厚厚的長款風衣。
他訝然看過去,沈非秩穿著內襯,替他攏了攏衣襟:“換校服也不換個冬季的,凍有病了我們可沒錢再去一次醫院。”
……這人好像也沒有閻王爺那麼絕情。
顧碎洲握著衣服的手緊了緊:“謝謝沈……”
“而且。”沈非秩視線饒有興致地從他弧度完美的翹臀掃過,“你可能校服穿得太急沒注意到,你這褲子後麵破了個洞。”
“紅色內褲,今年本命年嗎?”
顧碎洲:“。”
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