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81枚水晶球,擺滿林有拙的臥室。
關著燈，仍有走馬燈一樣的暖色燈光倒映天花板，宛如房間裡溜進來一個絢爛的星空。
林有拙關掉80個水晶球的音樂,隻留下一個聖誕老人駕著麋鹿的圓形水晶球。
房間裡低聲回蕩著女生乾淨透亮的歌聲。
“santacalledtomakesurei''mprepared,hesaidwinterloveisspreadingeverywhere……”
林有拙望著香薰上跳躍的火苗,輕聲念著歌詞的翻譯：“聖誕老人打來電話確認,我是否已備好行囊,他說冬天的愛已蔓延至各地……我將找到回家的路,點亮每一棵沿途的樹……”
眼尾輕輕上揚，聽完一曲，林有拙關掉響著音樂的水晶球,轉過身，拉過被子合上眼。
然而……
他失眠。
半小時後，林有拙掀被子下床，是去廚房泡一本果珍，然後翻出厚實的原版《果殼中的宇宙》。
他從第一頁翻起，漸漸，乾擾睡眠的躁動不見,他陷入宇宙的奧妙裡,等到淩晨點,睡意終於襲來。
合上,林有拙躺回床上，蓋上沾染著柑橘氣息的棉被,快睡著。
……
隔天是周末,隻睡四個小時，林有拙還是準時六點起床，洗把臉,下樓照舊晨跑。
清晨時分，又悄無聲息下過一陣大雪，路麵鋪厚厚一層白雪，不過有比林有拙更早的清潔工，早主要乾道上撒鹽化雪，露出平整的地麵。
出樓道，蔓延至主乾道的小徑是一層潔白的雪，同他昨晚歸來一樣，沒有半點印跡。
林有拙踩出一串腳印，走到主乾道，他眼102。昨天房東一直沒有回他信息，來這段時間都沒家。
晨跑回來，林有拙又踩出另一排腳印，回到家，和每一天的日常沒有任何區彆，洗澡，背單詞，用早餐。
時間到九點，林有拙才拿起手機，房東發消息：“您是又去外地或是出國嗎？最近多雪，您注意保暖。”
同一時間，陸起乘坐的飛機已經起飛，他難得沒有處理文件，凝望著那枚有著聖誕老人和麋鹿的水晶球。
音樂響起，音樂停止，音樂再次響起，再停止，繼續響起……
周而複始，小鄧都聽得快吐，陸起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這時有空乘來送商務艙的餐點，小鄧趕緊擺手，使眼色讓空乘彆過來打擾。
他敢肯定，誰這時候打擾他們陸總聽愛的聖誕曲，誰就是老虎頭上拔毛，找不痛快。
空乘一臉茫然離。
*
早上的時光快過去，快到中午，林有拙放下筆準備煮碗麵條，剛到廚房門口，接到宋雪景的電話：“家嗎？過來研究競賽的題目。”
林有拙走進廚房：“，我煮點東西吃就過去。”
“你煮嗎？”宋雪景問。
“要煮。”
宋雪景嗓音大點：“彆煮！我點多美食，等你一起！”
……
林有拙到宋雪景家裡，才發現多美食，就是份肯德基全家桶，一個被挖三分之一的奶油蛋糕，還有一桶，沒錯，一水飲水桶的原味珍珠奶茶，不過現還剩下半桶。
宋雪景的客廳，可用慘烈來形容。
地上是各種攤的資料，還有雪片一樣的草稿紙，桌上全是吃的，林有拙站門口，一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宋雪景一頭黑毛翹得各有各的性格，眼瞼下方掛著大坨青紫色，誇張點說，快趕上他那張米粒大點的臉。
沒穿襪子，光腳踩地板上，過長的褲腿一隻挽到膝蓋，一直耷拉地麵，寬大的橙色薄毛衣，乍一眼沒問題，稍微仔細，就到腰側露出的水洗標，裡外套反。
宋雪景咬著牙刷，自動牙刷嘟嘟嘟響著，他讓門，不說話，比劃著讓林有拙自進來，然後轉身衝回衛生間。
林有拙關門脫掉鞋，蹲下將草稿紙一一撿到手裡。
宋雪景暴風雪一樣洗漱完，出門要直奔桌子，忽然頓住，他扭頭去玄關。
林有拙不蹲多久，捧著他的草稿紙得專注。
宋雪景抓抓臉皮，喊他：“林有拙？”
沒反應。
宋雪景脖子往前伸伸：“有拙？”
還是沒反應。
宋雪景想想，轉身去拿雞腿。
林有拙思考著草稿紙上的公式，忽然鼻尖聞到一陣香氣。
他奇怪抬頭，就到宋雪景彎身盯著他，拇指和食指倒捏著一個香氣四溢的大雞腿他眼前晃：“吃飯。”
房間裡應聲響起一聲肚子叫的聲音，不是誰的。
林有拙微笑：“哦。”
……
林有拙吃一根雞腿，一個漢堡，半杯奶茶便飽。
他翻著草稿紙，本來打算等宋雪景吃完再請教他，結果宋雪景邊啃著漢堡，邊說：“我還要吃久，吃著和你講，這樣比較快。”
這次的比賽題目設計得有綜合性和融合性，空間軌道選址為切入點，不僅保持前的序列和目標的選擇，還增加組合優化的多重性。
林有拙消化得快，宋雪景說一遍他就理解並吸收。
桌上的食物漸漸減少，窗外的天色也逐漸昏暗。
小區裡的路燈亮起，朦朧的橘色燈光下，似鵝絨般的雪花紛紛飄落。
筆尖草稿紙上滑動，發出好聽的沙沙聲，林有拙一遍一遍演算著公式，沒有抬頭的跡象。
宋雪景等又等。
他摸著平坦的肚子，瞄眼掛鐘，九點……
他指尖無聲扣著地板，半個小時又過去，他終於小聲問：“你餓嗎？”
沙沙聲繼續，林有拙沒聽清，他隨口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