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早上六點,林有拙準時睜眼。
睡前他是背對著陸起,現在不知何時轉的身,麵對麵縮進了陸起的懷。
陸起的下巴,應該是抵在他的頭頂,以抱嬰一樣的姿勢擁抱著他。
病房昏昏沉沉的,風刮得窗玻璃呼啦呼啦響,很快雨就砸了下來,聽著就是一個很冷的早晨。
然而眼前,是火熱寬闊的懷抱。
也許是病重的緣故,陸起身熱得像個火爐。
冷不丁的,林有拙想起一件事。
小時候冬天睡覺,他會把鹽水瓶子洗得乾乾淨淨,灌滿熱水放進被窩,隻是隔天早上醒來,鹽水瓶子和他的四肢一樣冰涼。
那時年幼的他就還把這件事進了作文,虔誠許願以後有一個不會變涼的火爐陪他過冬。
那篇作文,還拿了99分。
林有拙往後挪了挪,抬眼去看陸起,光線昏暗,他勉強看清了陸起的下巴。
一夜過去,陸起下巴周圍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林有拙從來不冒胡茬,他盯著陸起的胡茬看了一會,伸去摸了摸。
很短,還很硬,觸感不好,林有拙正要收回,突然圈在他後背的上抬,陸起捉住了他的。
陸起捉著林有拙的到嘴邊,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背,掀開眼簾,嗓音又啞又沉:“在下雨,今天彆晨跑了,再睡會。”
說完,他鬆開林有拙,下滑攬住林有拙,往懷一帶,林有拙再次又臉頰貼著陸起的胸膛,耳畔是沉穩有力的心跳。
聽著麵持續下的雨聲,林有拙緩緩閉上眼。
他想,新年的第天,可以奢侈一次,睡個懶覺。
——
再次醒來,陸起沒在床上。
林有拙盯著前方醒了幾秒神,掀開被子下了床。
剛要去洗漱,病房門從打開,陸起一拉著移動輸液架,一提著個木漆食盒。
此時林有拙頂著亂糟糟的黑發站在病床前,還殘留著幾分睡意的眼眸分濕潤,雪白的臉頰上印著幾個被壓出來的紅印子,家居服也鬆鬆垮垮的,看起來很像被欺負了一樣。
陸起嗓子眼有些發癢,用肘關上門,緩緩走了進來:“過來吃早餐。”
林有拙抓了抓有些癢的臉頰,那幾個紅印子頓時連成了一片紅色。
他點頭說:“我先去洗漱。”
刷完牙洗完臉,林有拙出來坐到陸起旁邊,不算的一張吃飯用桌子已經擺滿了。
有迷你小包子,肉餅,幾碟時令小菜,還有牛奶。全是新鮮從香葉山送來的。
陸起遞牛奶給林有拙:“今早現擠的,嘗嘗。”
林有拙接過喝了一口,味道和上次差不,淡得幾乎和水一樣,他又一口喝掉了半杯,夾起一個小包子放進嘴。
餡料隻有山蘑菇,沒加其他東西,吃起來又滑又嫩。
他又試了一塊肉餅,是他喜歡的牛肉餡,酥脆的表皮咬開,滾燙的牛肉汁立即流了滿嘴,碎碎的鹵牛肉幾乎是入口即化。
林有拙不挑食,但他也有喜歡的食物,他喜歡鹵牛肉。
林有拙隻在陸起跟前吃過一次鹵牛肉,三十那天的年夜飯。
不過其實那天菜色,林有拙夾鹵牛肉的頻率沒有特彆頻繁。
林有拙默默吃了塊牛肉餅,又將剩下的牛奶喝完。
陸起同一時間也吃好了,他沒什麼胃口,隻是待會要吃藥,他就對付著吃了幾個香菇小包子,喝了一杯牛奶。
林有拙擦完嘴要收拾桌子,忽然發現陸起望著他,他下意識又抽了一張濕紙巾去擦嘴:“還沾有東西?”
他又仔細擦了一圈嘴唇,拿開濕紙巾,什麼都沒有,一片陰影籠罩靠近,他抬頭:“沒……”
餘下的消失在相碰的唇齒間,林有拙睜著眼還未做出反應,熟悉的掌心就覆住他的眼睛,視野瞬間陷入黑暗。
隨即他聽到唇間低低的笑意:“我是想吻你。”
*
到下午,主任醫師親自來病房,拿著陸起的檢查報告詳細解說,笑嗬嗬告訴陸起,今天就可以出院。
五點左右,林有拙和陸起走出了醫院。
下了一個白天的雨已經停了,但是天氣冷得厲害,地麵濕漉漉的,路上也沒行。
上車後,陸起和林有拙說:“你要準備比賽,今天起回京那邊住吧。”
林有拙也是這樣想。
比賽還有三個月,除了京城高校的生,其他省市的生明天都會到達京城,住到衛星工程研究所附近。
京有直達衛星研究所的地鐵,這樣他來回跑比較便利,不過聽陸起的意思,似乎也要跟著他過去。
現在陸起每天還是要複健,香葉山的彆墅有專門的鍛煉室,環境也更安靜。
林有拙想了想還是說:“不用遷就我,我忙起來也基本碰不上麵。”
陸起笑道:“就是你忙,我才要過去監督你按時吃飯。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肉,彆比賽還沒開始,你就全掉了。”
林有拙無法反駁。
他忙起來雖然不像楊一虎教授那樣會穿錯襪子,但忘記吃飯,無疑是板上釘釘的事。
陸起自然地摸摸他頭:“放心,在你全力比賽的時間,我什麼都不會做。”
林有拙反應了一下,他轉過臉,耳尖有一點點紅:“我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