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組的拍攝進程過半,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大家也磨合得都很默契了。
宋顏還是第一次覺得跟著劇組每天這跑那跑的挺開心的。
因為租場地的關係,劇組把銀行和醫院的相關鏡頭都先拍攝完。
剩下的大部分鏡頭要不就是開放性的公共場地,要不就是一些提前預約好拍攝時間的地方。
劇本裡有一場戲是葉枝和謝讓兩個人相約去爬山,第二天在山上一起看日出。
由於拍攝需要包場,所以劇組早在兩個月前就定好了日子。
隻是臨到當天才知道,那一周的天氣都不好,隨時可能會下大雨。
不過沒辦法,再怎麼樣也不能這麼精準地估算到兩個月後的天氣。
好在行程沒有取消。可能隻是到時候需要稍微修改一點劇情。
劇組到達山頂的時候,已經開始狂風大作了。
本來男女主在夜晚的山頂有一場談心戲,但因為風實在太大,收音效果和拍攝效果都不好,臨時決定到山頂酒店的室內進行錄製。
好在場務組的工作人員提前做好了準備,帶了不少彩燈和小道具,把酒店的一個角落布置得有模有樣的很溫馨。
宋顏和沈辭坐在兩個懶人沙發上拿著劇本對戲,一邊還有造型師在整理兩人的發型和妝容。
山上比平時都要冷不少,由於拍戲需要,兩個人的衣著都很單薄。
好在這場戲的台詞不算太難,很快就過了。
隻是一拍完,宋顏就開始打噴嚏了。
沈辭顰眉看著她:“當心著涼。”
“嗯,沒事。”宋顏的聲音聽上去已經出現了鼻音。
拍攝完,整個劇組當天晚上就在山上過夜了。
山頂的酒店設施非常有限,因為用水緊張,連洗澡都不是很提倡。
宋顏這大小姐從懂事到現在,還真從來沒有哪天不洗澡的。
但宋顏聽說因為山上缺水,所以用水每天都是由當地的村民每天從山下搬運上來的。
她如果像平時一樣洗一個澡,不知道得上下運個幾次呢。
最後想了想,宋顏還是決定隻稍微用熱水擦擦身敷衍一下算了。
反正她這麼乾淨的小仙女,一天不洗澡也不會臭。
宋顏簡單擦拭完躺到床上的時候,正好聽到外麵傳來悶悶的雷聲。
她下意識用手攥緊被單。
這深山老林深更半夜的,還遇到打雷下雨的話,可真是太糟糕了……
宋顏隻能一心期待這雨彆真的下下來。
然而,天不遂人願,不出十分鐘,大雨傾盆而下。
宋顏看到一道閃電,瞬間把世界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
由於在山上海拔很高,所以更加給人感覺這閃電近在眼前。
先是看到了閃電,過了幾秒,震耳欲聾的雷聲灌溉了整個世界。
就像孤身一人站在海邊眼看著海嘯的來臨,除了迎接窒息以外,無處可逃。
宋顏整個人蜷縮起來,雙手抱緊自己的膝蓋,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住。
或許是因為打雷的關係,屋裡的燈也會跟著不停閃爍,看上去隨時都要熄滅的樣子。
宋顏都快哭出來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無助了。
她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都沒意識到,因為用力過猛咬破了嘴唇,已經滿嘴的血腥味了。
屋裡的燈時不時在閃,屋外的雷聲毫無規律的不知道在哪一個時刻就在耳邊爆炸。
宋顏覺得每一秒都很折磨。
突然手機震動了起來,讓宋顏還嚇了一跳。
看到屏幕上顯示著沈辭的名字,不知道為何她突然感覺安神不少。
她接起電話,細聲細氣地說:“喂?”
“我在門外,開門吧。”沈辭說。
宋顏從床上摸索著下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咳嗽了一下對了個暗號。
門外也傳來一聲低沉的咳嗽聲。
宋顏打開門,沈辭的手上拿著個杯子,還在冒著熱氣。
沈辭進屋關門,把被子遞給宋顏:“喝了這個吧,防感冒的。”
宋顏接過去一聞,是很明顯的生薑味。
此時此刻能看到個活人,宋顏有一種在喪屍電影中看到同類的激動:“那個,你來我房間,被劇組其他人看到會不會不好啊?”
“你放心,這裡設施簡陋,連個監控都沒有,問起來就說對戲,”沈辭說著往屋裡走,“反正也不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宋顏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一口氣把沈辭帶來的薑湯喝完後,繼續縮到了床上。
房間裡沒有沙發,沈辭隻是靠著電視機櫃站著,雙手往後撐在櫃子上。
沈辭沒有換睡衣,還是穿著剛才拍戲的衣服,不過看上去已經卸過妝了,但頭發是乾的,應該沒有洗過頭。
沈辭也同樣地打量了一下宋顏,看到她乾著的頭發問:“沒洗澡?”
“沒,”宋顏抱著單薄的自己,身上隻有一個羊毛披肩,“不是說這裡水很稀缺嗎?”
沈辭剛想感歎這嬌貴的小公主也知道體會人間疾苦了,不過正好這時候一記雷聲響起,宋顏整個人明顯地一抖,然後雙手更緊地抓住了肩上的披肩。
沈辭看她這一副小可憐的樣子心疼起來:“怎麼這麼怕打雷?”
“不行嗎……”宋顏有點小委屈,“人總有一點害怕的東西的吧。”
沈辭歎了口氣走過去,在她床邊坐下,趁她不備握住她的腰:“那我在你身邊,還害怕嗎?”
“我害怕的是下雨打雷閃電,又不是害怕一個人獨處!”宋顏倔強地說,“你又不是太陽,又不是你在就不打雷了!”
“那我得幫你想想辦法,怎麼能讓你不再怕打雷了,”沈辭摸了摸下巴說,“一般害怕一個東西,總有動機吧,你是天生害怕的,還是後天遇到什麼事情害怕的?”
宋顏頓了頓,緘默不語。
沈辭感覺大概率不是因為天生害怕的。
他打算換個方式,幽默又欠揍地問:“怎麼?難道小時候被雷劈過?!”
“才不是!!”宋顏馬上反駁道,“因為我小時候被整蠱了。”
“嗯?”沈辭的尾音上揚,“怎麼說?”
“我幼兒園的時候,有一個特彆調皮的男孩子說,他認識一個人,有一天晚上下去打雷,他爸爸媽媽出去被雷劈,他就沒爸爸媽媽了,所以如果在打雷天爸爸媽媽不在家,可能就沒爸爸媽媽了。”
沈辭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你都信?”
“我那時候才多大?當然……”宋顏想了想改口道,“其實一開始也不是很相信,但就是後來有一天,我記得是我爺爺身體不好,然後那天爸爸媽媽臨時說晚上有急事要出去,那天爺爺病重,他們在醫院一晚上,那時候我也沒手機沒電話,本來爸爸媽媽說很快就會回來的,哪知道一夜沒回來,我就嚇死了,你知道那一晚上又打雷又下雨又閃電的,我是多無助嗎?我就哭了一晚上!從那以後我才開始害怕打雷下雨天的。”
宋顏說話的時候可像極了一個受儘委屈的小可憐。
沈辭突然特彆心疼她,他腦海裡瞬間飄過一個畫麵,還是小孩子的宋顏晚上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彆墅,心懷絕望和恐懼,一個人在房裡抱著毛絨玩具哭了一晚上。
想到這個畫麵,沈辭突然很想有個時光機,穿梭回去抱一抱那時候的宋顏,說哥哥在,彆怕。
而此時他偏過頭,看著還是有一些無措和膽怯的宋顏,隻能把她摟得更緊,在她耳邊低哄:“我答應你,以後每一個打雷的夜晚,我都會陪著你,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