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夥食費,她還有這個學期的學費沒繳。
雖然學校沒催,但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曲溪:怎麼突然要找兼職,你應該不怎麼缺錢吧?】
時染眸光閃爍,最後找了個含糊的理由敷衍過去。
又和學姐聊了會兒,約定好麵試的時間,時染才稍微放鬆下來。
她身體向後靠了靠,思緒微動,才注意到浴室的水流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但許久過去,也沒見蔚裳出來。
有些不太對勁。
她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和學姐聊了快一個小時,也就是說,蔚裳也在裡麵呆了將近一個小時。
這時間未免太久了點,時染皺起眉頭,起身走到衛生間門口。
“蔚裳,你還好嗎?”
試探地敲了兩下門,許久,裡麵卻靜悄悄沒有任何回應,她心下一沉,瞬間推門而入。
裡麵浮動著未散去的潮濕水汽,蔚裳隻穿了條睡裙,無力地靠坐在洗漱台旁的牆角,濕漉漉的長發貼在臉側,麵上毫無血色,帶著病態的蒼白。
時染慌忙把人從濕冷的地板上扶起,蔚裳渾身無力,軟綿地靠在她身上,微閉的眼睛睜了睜,失神地看著她。
時染托住她的腰,半摟半抱才將人扶到外麵的靠椅上。
濕漉的發尾打濕了胸前的衣襟,時染沒顧及得上這些,神色慌張地蹲在蔚裳身前:“你感覺怎麼樣?我現在就打急救……”
她拿起手機就要播號,手腕被輕輕勾了一下,蔚裳神色遊離,虛弱地張了張唇:“不用……桌子,抽屜裡……”
她聲音很輕,時染聽到後遲疑半秒,拉開抽屜快速翻找:“……是這個嗎?”
對方的狀態看起來很像低血糖犯了,她從裡麵找出一個紫色的軟糖罐子。
蔚裳乏力地嗯了聲,雪白的額頭滲出冷汗,細眉緊蹙。
時染手忙腳亂地打開瓶蓋,剝開一顆軟糖喂到她唇邊。
吃下糖後,蔚裳似乎有所好轉,又過了會兒,臉色也慢慢變得紅潤了些。
“是低血糖嗎?”
時染一直站在旁邊守著,見她眼神逐漸恢複清明,鬆了口氣。同時心下已經確定對方的確是低血糖犯了,語氣有些責備:“你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又去洗澡,是很容易昏倒的。”
眼前終於恢複光明,頭也沒有眩暈感了,蔚裳挪動腦袋,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剛才滑倒時身上的睡裙被打濕了,濕涼的衣料貼著皮膚,她伸手扯了下大腿處單薄的裙角,胳膊還是不太能使上力氣。
時染看了眼她還在不斷滴水的發梢,語氣無奈:“先擦擦頭發吧,彆著涼了。你毛巾在哪裡?”
蔚裳垂著眼,神情帶著一點懨色,幽幽啟唇:“櫃子裡。”
時染轉身打開她的衣櫃,裡麵堆滿了各種包包和衣服,但收拾的十分整潔。從夾層裡抽出一條厚實的長毛巾,時染遞到蔚裳身前。
縮在軟椅上的蔚裳緩緩揚起下巴,平時烈焰似火的紅唇現在沒有一點血色。
見她並沒有伸手來接,時染眸中閃過疑惑,頓了下道:“手臂還使不上力氣嗎?”
蔚裳沒有開口,一雙狹長的眼眸直直看著她。
許是因為臉上帶著幾分病態的憔悴,讓她沒了平日盛氣淩人的高傲,細密纖長的眼睫輕顫,眉眼間流露出幾分單薄的脆弱。
看樣子是真的沒力氣,時染暗自歎了口氣。
沉默幾秒,她靠近半步,伸手撩起蔚裳垂在胸前的濕發,主動幫她擦起頭發。
一開始她沒覺得有什麼,都是女生,以前也經常幫其他室友擦頭發。
隻是不經意抬頭時,卻發現蔚裳微微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她。
“……”
時染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複雜,但對上她視線的那刻,心臟莫名突跳了兩下,拿毛巾的手一僵,停下動作。
不自然地撇開頭,將毛巾放在她手上,時染後退兩步:“……既然你沒力氣,那我下樓買飯帶上來吧,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蔚裳從她身上收回視線,淡聲說:“不用了。”
“那怎麼行。”時染反而比她著急,擰眉道:“你低血糖昏倒,就是因為到現在還沒吃東西。算了,你坐著彆動,等我一會兒。”
說完轉身披上外套,沒有再詢問蔚裳的意見,她直接推門下樓。
宿舍推開又關上,門後掛著的吊飾小熊搖搖晃晃蕩了一陣,慢慢歸於平靜。
蔚裳拿起毛巾,有一搭沒一搭擦著頭發,眼睫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良久,她丟下毛巾,抱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趴在桌上,輕輕籲了口氣。
差一點,就被薩摩耶打動了。
如果她不知道時染對誰都這麼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