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並非因為私怨才如此進言,都是為了七皇子殿下著想。”沈知節確認了一下皇帝的心思後,堅定不移地繼續道:“謝韞之聲望之高,遠在幾位王爺之上,甚至連您都要忌憚三分,如果他不死,七皇子殿下如何能順利登基?”
他現在說出來的,都是皇帝心裡所想的,隻是皇帝一時不承認,不想當這個惡人罷了。
除去功臣,對皇帝的聲譽影響太大。
這個鍋還得有人來背才行。
沈知節甘願當這個背鍋的人,因此跪在這裡進言,聽起來,就好像是他這個佞臣,強迫皇帝為了江山社稷而痛下決心。
日後謝韞之死了,哪怕有人疑心皇帝鳥儘弓藏,也能儘數推到沈知節的身上。
所以,皇帝對沈知節這個女婿的喜愛,也不單純啊。
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他恰巧在這個時候,需要沈知節罷了。
“茲事體大,容朕考慮考慮,韞之……畢竟是朕一手栽培出來的良將,沒了他,是大啟的損失。”皇帝淡淡道。
“可是留著他,您就不怕半壁江山改姓謝?”沈知節語出驚人。
這話一出,說到了皇帝的心裡去,瞬間神情也掙紮了起來,輕歎道:“所以你說,謝愛卿為何要結黨私營,觸碰朕的底線,若是他一直當個純臣該多好?”
他用心對待謝韞之,對方卻有負自己的信任在先,他十分痛心。
“陛下仁慈,事到如今還惦念著謝將軍的好。”沈知節忙拍馬屁道。
皇帝斜睨了女婿一眼,對方言不由衷的樣子,不禁令他又想起了太子的血書,太子也說他心慈手軟。
頃刻間,皇帝的心情都變得陰鬱了起來。
沈知節倒是知情識趣,也就不再說話了。
南境這次的軍功,誰都想要,肅王也很想要,若是能掛帥親征,在坊間的聲望定會高漲。
可惜,皇帝防範著他,斷不可能讓軍功落在他頭上。
對方隻會叫他去做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上回的接待烏桓王族就是,看似給他機會拉攏人心,實則屁用也沒有,老家夥才不會這麼好心給他造勢的機會。
近日,皇帝又找了新的法子折騰他,不是以國庫虧空,南境即將有戰事為由,叫他去催收臣子的欠債。
就是叫他查貪官汙吏,抄這些罪臣的家,都是得罪人的活兒,乾得他火冒三丈。
好在,也不是他一個人被分派了這些差事,恭王也一樣,被派去了北邊鬨旱災的州府賑災。
銀子也是以國庫虧空為由,隻給了零星一部分,剩下的讓恭王自己想辦法。
一句話下來,恭王就得跑斷腿了。
否則差事辦得不漂亮,回頭落下來一頂不堪重用的帽子,前頭積累的聲望便打了水漂。
不過恭王不像肅王那麼暴躁,皇帝將他當牛馬使用,他也隻是默默地想辦法,籌備銀子。
恭王妃的娘家底蘊深厚,自己手裡也有些錢,見狀想幫扶丈夫一把,卻被拒絕了。
恭王道:“還不至於到山窮水儘,要花媳婦銀子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