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有什麼不好說的,玉卿久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臉蛋,捂著臉對自家爹介紹道:“這是玉雁行,小雁是我徒弟。”
玉羅刹一聽就樂了:“玉羅刹的玉?”
玉卿久嘟了嘟嘴,難得小性的哼了一聲,不服氣道:“我的徒弟,自然是玉卿久的玉。”
玉羅刹笑的更歡,把小閨女抱進懷裡像是擼著貓崽子那樣的揉了揉,逗她一般的問道:“那玉卿久的玉,又是誰的玉啊?”
“臭爹爹,我要去告訴娘親你欺負我。”玉卿久努力把自己的腦袋從親爹的□□裡解救出來,那一頭從來都束得整整齊齊的墨法已經亂成了一團,玉卿久索性拆了束發的簪子,謹慎的躲在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徒弟身後,一邊謹防親爹又來搗亂,一邊飛快的將自己的頭發重新束好。
玉雁行知道了這位前輩居然是自己師父的爹爹,一向老成的臉上到底顯露出了幾分無措,不過在他師父躲過來的時候,玉雁行還是努力的挺起胸膛,儘力將自己師父擋在了身後。
仿佛從玉雁行身上看見自己少年的影子,玉羅刹意外的看他居然很順眼——玉羅刹才不承認他是被葉英氣到了,因此看著另一個和自己小閨女存在師徒關係的少年的時候才會格外欣賞一些。
玉卿久是不知道自家爹爹和師父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的,她隻是看著自家爹爹似乎很是喜歡小雁的樣子,因此她就順勢提出讓爹爹指點小雁一二。天下武功觸類旁通,到了玉羅刹這個境界,無論他本身用不用劍,卻總有很多可以讓玉雁行學習的地方。
玉羅刹被小閨女“崇拜”的眼神一瞧,當即就打包票一般的將此事應了下來,二話不說的拎起玉雁行就要走。
合芳齋不像是藏劍山莊那樣方便,雖然也有練武場,不過卻是在院子最深處,和玉卿久居住的院落有些距離,明教和藏劍都有破壞力巨大的招式,而且不少這樣的招式還是他們的武學精髓,因此玉羅刹少不得要在練武場中才能指點玉雁行。
玉羅刹此人,雖然儘行邪事,但是卻難得磊落。他不看好葉英,並非是因為自己打不過葉英的緣故。相反,為人父母的,隻有子女手中掌握了越多的東西,他們才能越是安心。像是玉卿久這般行走江湖的姑娘,其實是她的夫君越是厲害,玉羅刹和陸沉煙才越能放心才是。
可是玉羅刹從那一條路走過來,他知道那是多麼辛苦的事情。縱然是霸道如他,都曾經有過“隻要師父開心,怎樣都好,她屬不屬於他已經沒有那麼重要”的這種喪氣想法,那一路的心涼心熱,那種一顆心交給彆人搓揉的感覺,玉羅刹並不後悔,可是卻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也同樣經曆。
他看出如今那兩人誰也不願戳破,那……他為什麼不能給自己的閨女準備另一條輕鬆些的路呢?
玉羅刹落後了幾步,看著玉雁行有些清瘦的身形,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少年人的心很容易被撥弄,更何況玉羅刹也沒有做什麼,他隻是種下一顆種子,至於日後這顆種子有沒有機會發芽,又會如何生長,那全然是玉雁行自己的事情了。
或許是玉羅刹在玉卿久麵前從來都是一副隨時犯蠢的大貓模樣,玉卿久在他提出想要帶著玉雁行一段時日,好生磨煉一下他的功夫的時候,玉卿久隻當他爹一時興起的惜才,所以也沒有多考慮,在詢問了玉雁行自己的意願,確定對方並無異議之後,玉卿久便也就答應了。
玉羅刹帶著玉雁行走了之後,葉英這才緩緩的走進了玉卿久的院子。
他看向玉卿久,依舊是往日那副溫和的師長模樣。抬手輕輕撫了一下玉卿久方才匆匆束好的頭發,葉英的手指在玉卿久束發用的簪子上微微停留。
“好些年前的簪子了。”葉英的手指撫上那根金簪上銀杏葉的紋路,這世上有“情比金堅”的說法,大概也能從側麵說明這金子的恒久。
玉卿久也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簪子,手指指尖不經意便和葉英的擦過,她笑了笑,衝著葉英揚了揚自己的劍柄,道:“畢竟是師父送的嘛,徒兒自然要珍惜。不過師父,你也的確很喜歡銀杏葉了,回頭咱們在莊裡多種幾棵可好?”
葉英喜歡用銀杏葉,隻是因為它到了秋季的顏色和藏劍契合。至於卿卿說的多種幾棵銀杏的提議,葉英仔細想了想,到底搖頭:“銀杏果微毒,咱們莊內小孩子多,若是有貪嘴的就不好了。”
“也是,還是師父父想的周到。”玉卿久笑了笑,坐在桌邊開始擺弄方才玉雁行送給她的那個小木雕。
這個木雕當真精致,刻的是玉卿久當日從薛家莊第一次見到還是中原一點紅的玉雁行的時候穿的那一身,少女是男裝扮相,眉目之間卻是大氣舒朗。這小小的木雕不足人的一指長,寥寥幾刀卻勾勒的很是傳神。
葉英的目光在那木雕上稍微頓了頓,轉而也拿出一個盒子:“今天是卿卿生辰,為師準備了賀禮。”
玉卿久的眸子亮了亮,葉英卻不將盒子遞給她,隻是托起小姑娘的手腕。下一刻,玉卿久隻覺得自己腕間一涼,葉英已然牽起了她另一隻手,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動作。
玉卿久抬起自己手腕瞧了瞧,隻見一雙同樣銀杏葉子纏繞的金鐲子被戴到了她的腕上,而她師父手指靈活的一按一扣,那手鐲上原本可以打開的地方竟已變得光潔一片,看不出絲毫痕跡了。
這是……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