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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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中最高的建築是一座白塔, 塔通體潔白, 隻在最頂端添加幾點淡藍亮色,這是整個學校的象征建築——太白塔, 學校的許多重要決議都在塔頂的會議室做出。

此時,塔內正在進行新生開學前的最後一次會議。

會議室內的建築風格古色古香,上好檀木做成的椅子圍在一張圓桌旁,身穿各式衣袍的人端坐在椅子上,正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麼。

“顧教授呢?他怎麼沒來?”突然有人發現竟然有人缺席,好奇地問了一句。

主座的裴遠正在喝茶潤喉,聽到這問題他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笑笑道:“今年李教授閉關, 顧教授接替他去招生了, 現在應該在接引新生入校。”

問話的人用帶著善意的語調調侃道:“沒想到顧教授那種社交恐懼的性格, 還能做招生的事。”

裴遠雙眸微微彎起,答道:“據他說他招的這個人是個罕見的好苗子, 他還說如果不出意外, 今年新生的狀元就是他招來的那位陸雨清了。”

有人嘁了聲:“彆吧,老顧看人什麼時候準過。”

裴遠攤了攤手:“那我們拭目以待吧。”

最先開口的楊教授卻想到什麼般, 扭頭對另一個人道:“唐隨教授,今年的入學考試是你負責吧?”

被他注視的是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青年男子, 他穿著身深灰長衫, 臉上架著副單邊眼鏡, 整個會議中他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此時笑意加深了些許:“是,今年輪到我了。”

立即有人憂心忡忡道:“唐大教授你今年千萬克製些啊,你負責的考試總是學生受傷人數最高的,要知道一旦有人受傷就意味著會有人因此退學啊。”

唐隨的笑意第一次收斂,他無奈歎道:“每次我都會找我實驗室的學生進行試驗,確定沒人會受傷才拿去考核新生,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裴遠低笑一聲,一語中的地指出問題所在:“實驗室三天兩頭爆炸,那群學生早就飽受曆練,一個個靈活機敏皮糙肉厚,怎麼能拿新生和他們比。”

唐隨恍然道:“是我疏忽了,那我回去再調整一下考核內容!”

裴遠頷首道:“好,今天的會議也可以結束了,大家散會吧。”

就在裴遠走出太白塔的同時,陸雨清終於走下了火車。

站在太白大學的入口處,他抬眼向上看去,太白的大門雄偉氣派,足有二三十米高,在最高處懸掛著一塊極簡單的木牌匾,上書“太白”二字。

那兩個字行雲流水筆走龍蛇,正是千年前太白大學的建校人喻言墨親手所寫,陸雨清之前擴充關於修真界的知識時,看到千年前喻言墨原本早已能飛升,卻多在人間逗留十餘年建立了太白,陸雨清向來喜歡尊重知識的人,因此對喻言墨心懷敬佩。

喻言墨千年來在修真界受萬人敬仰,直至他已經飛升千年的今日,他依舊是太白唯一的校長,當然眾人早就尋不到他的身影,現在學校事務由負責財務經濟的裴遠、負責學術研究的唐衍與負責對外溝通的玄嘯靈一同負責。

陸雨清結束了對學校基本情況的回憶,跟在顧鵬之身後走進了太白大學的校門。

進入學校後陸雨清環顧四周,單就地麵上的情況而言,太白與普通的大學十分類似,已經到了開學季,學校裡行人熙攘,年輕的學生們的交談聲有些喧囂,卻顯出無限的活力。

但抬頭看去,卻是普通學校中絕不可能出現的景象,漫天都是飛行的人,飛行方式各有不同,陸雨清看到了之前他乘坐過的飛毯,而在飛毯旁則是各式法器與坐騎。

千奇百怪的飛行方式讓陸雨清有些眼花,他收回視線低下頭,捏著鼻梁繼續向前走去。

沒走兩步,他卻感覺到一陣微風自腦後拂過,他敏銳地抬眼尋找著微風的源頭,看到一隻紅色的鳥盤旋在半空中,這隻鳥體型巨大看上去無比氣派,顯然不是凡俗靈獸。

陸雨清在記憶庫中搜索片刻,很快得出結論,這竟然是四神獸之一的朱雀,這樣有名的神獸此時竟然成為了他人的坐騎,這讓人不得不好奇他的主人。

朱雀的背上坐著一個年輕人,他驅使自己的坐騎飛到最高處,然後探頭探腦地向下看去,很快他眼睛一亮,尋到了一個感興趣的目標。

“顧——教——授——”年輕人在半空中叫著顧鵬之,同時一壓朱雀的頭讓它向下飛去。

陸雨清看著俯衝的朱雀離自己越來越近,物理公式飛速地在他腦中開始計算,很快就得出年輕人不可能安全著陸的結論,他的表情罕見地嚴肅起來,對依舊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誰在叫他的顧鵬之喊道:“快跑!”

話音剛落,陸雨清就身體力行地跑出去幾米遠,還不等他回頭,身後就一片騷亂。

“砰!”朱雀砸在了地上。

“啊——”顧鵬之一聲慘叫。

“咳咳,啊呀,怎麼又落地失敗了。”坐在朱雀背上的青年在煙塵中咳嗽幾聲,小聲嘟囔道。

陸雨清轉回身,看著麵前被朱雀砸出裂痕的地麵,他呼了口氣,聲調中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朱雀背上的青年眼尖地看見了陸雨清,他還記得剛才正是這個人站在顧鵬之身邊,於是連忙叫住人問道:“同學!顧教授哪兒去了?”

陸雨清沉默著垂下頭,嚴肅地指了指青年屁股下麵。

“啊?”青年茫然地撓頭,向陸雨清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他屁股下麵的朱雀的下麵,一隻手曲成爪狀,艱難而孤獨地伸了出來。

“噫!”青年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一蹦而起三尺高,對自己的坐騎焦急道:“媽呀我闖禍了!雀哥兒你快回巢!”

朱雀聽話地飛起,鳴叫著在低空盤旋了兩圈,身形漸漸縮小,等縮到普通鳥雀大小後在青年耳邊蹭了蹭,漸漸飛遠。

朱雀飛走後,被壓在下麵的顧鵬之終於得以重見天日,陸雨清上前和青年一起把顧鵬之扶起來,關切地看向灰頭土臉的顧教授。

作為修真人士,顧鵬之的身子骨十分硬朗,他艱難地咳嗽了幾聲就恢複了正常,又給自己施了個清潔法訣,恢複了衣冠楚楚的教授模樣。

“教授您沒事吧。”闖禍的青年看上去十分焦慮。

顧鵬之搖搖頭道:“沒事。”然後他又微微躬身,對青年作了一揖道,“見過玄冥大人。”

陸雨清:“……”這是個什麼中二的奇葩名字。

陸雨清動作一頓,他不覺得自己在修真界有什麼熟識故舊,此時會找他的顯然隻會有一個人。

陸雨清拉開門,門外果然是玄冥那張燦爛而朝氣蓬勃的麵龐,他詢問道:“什麼事?”

陸雨清自然不會有請玄冥進屋裡坐坐的想法,玄冥卻十分自來熟一般,搖頭晃腦地向門內看去,看到陸雨清已經整理好一切,他有些驚訝道:“小陸你是動手收拾行李的?那多不方便啊,我教你收拾行李的法訣啊!不過你的行李倒是夠少,竟然這麼快就能收拾完誒!”

陸雨清很平靜地重複道:“找我什麼事?”

玄冥這才恍然回神,他抬手拍拍額頭,神色突然嚴肅下來,壓低了聲音道:“大事,我要同你談談入學考試的事。”

陸雨清簡單地挑眉作為詢問。

玄冥的聲音再度壓低,最終用些微的氣音神秘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巧妙而又不失穩妥地把題目偷出來?”

陸雨清沒有回答,他麵無表情地看了玄冥一眼,乾脆地關上了房門。

門外的玄冥叫嚷著:“誒誒?小陸你這是拒絕我的建議了嗎?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啊?”

門內一片寂靜,叫嚷良久後玄冥似乎終於死心,歎著氣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隻是他麵上卻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神中也有滿意之色。

當天下午,陸雨清找出之前沒讀的介紹修真界各大家族的書看完,時間悠然過去,陸雨清平靜地度過了在太白大學的第一夜。

第二天清晨陸雨清起得很早,他剛走出臥室,就看到玄冥也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門,玄冥似乎剛洗漱完,濕漉漉的發尖還在滴水,他目光茫然地看了陸雨清一眼,像是還沒有習慣宿舍生活,在疑惑自己的房間怎麼會多一個人。

陸雨清的目光與他短暫地相接,卻猛地愣住。

此時的玄冥與昨天大為不同,那雙之前看時與常人無異的眼眸此時變得妖異無比,左眸呈極淺的灰色,眸光冰冷,讓人望之悚然,右眸卻是墨一般的純黑,如同一口深不可測的井,眼底映不出任何光芒。

陰陽眼?

陸雨清心中有所猜測,隻是不等他細看,玄冥猛然回神一般抬手輕揮,與常人無異的深褐色瞬間覆蓋了那雙異色瞳孔,玄冥很懊惱地撓頭道:“我睡糊塗了,都忘了還有室友在,小陸我沒嚇到你吧?”

陸雨清搖頭,他看出玄冥不想讓他人探究他的雙眼,於是保持了沉默。

玄冥咧嘴笑笑,心說沒想到他的室友還挺體貼,不刨根問題無疑是一種良好卻稀有的美德。

洗漱過後玄冥就離開了宿舍,入學考試之前的幾天是校方留給新生熟悉校園的時間,而他又是個活潑的人,自然不會悶在房間裡。

陸雨清卻除了吃飯從不出門,他仔細鑽研了新生手冊,很快就背下了地圖與所有守則。

手冊介紹,太白大學目前有科院與統院兩大院,兩院雖然都是修仙,方法卻截然不同,統院沿用著千來年的修習方法,師生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後山閉關冥想;科院卻將道學與科學結合起來,試圖用普通人的科學理論輔助修行。

科院成立不過數十年,卻已經成就卓著,成為了太白大學的主體,如今除了思想過於老派死板的幾個家族外,即使是修真世家也會讓年輕一輩進入科院修行學習,玄冥顯然就是個例子。

陸雨清進入的自然是科院,他仔細看了科院的資料,發現科院與普通大學確實十分相像,幾十年來學校陸續修建了體育館、遊泳館、圖書館等設施,但是無論陸雨清怎麼找,依舊沒有任何對教學區的介紹,恐怕直到正式開學,那裡都將是一團迷霧。

熟悉校園後陸雨清又繼續學習了幾個符咒,就到了入校考試的日子。

考試當天天氣晴好,清晨朝露剛散儘時,大一的全部新生就已經在大禮堂集結完畢,浩浩蕩蕩地跟著領路的老師向神秘的教學區進發。

新生們一路上遇到不少高年級的學長,很快眾人就敏銳地注意到,學長們看他們的眼神都滿是同情,這讓原本就緊張的眾人愈發焦慮,隊伍中一片沉默,隻能聽到眾人努力平複的呼吸聲。

陸雨清卻心情如常,他四下觀察著,將教學區的布局記在腦中,突然,整個隊伍都停下了腳步,陸雨清收回視線,才發現已經到了。

領路的老師吩咐道:“眼前這幢樓是學校為入學考試專門修建的,現在能成為它的使用者,你們應該感到驕傲,好了,現在排隊進門吧,裡麵的考場已經布置好了,大家對號入座。”

兩百餘人瞬間排成長隊陸續進入,陸雨清跟著隊伍緩緩前移,出於習慣他觀察著眼前的建築,這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建築,石牆呈深灰色,色澤還很新,似乎並沒有經曆過曆史的洗禮,但整幢樓寬敞大氣,依舊足夠宏偉。

建築的入口是一道約丈高的木門,此時門隻打開了左邊半扇,僅能容一人出入,一個石風鈴掛在門前,發出悶悶的聲響。

陸雨清終於走進了大門,眼前的一切讓他不由地微微挑眉,門內竟然是一片空蕩寬敞的空地,空地上寬鬆地擺放著二百多件桌椅,每張桌子與鄰桌相距都足有幾米。

一個紙片小人飄到陸雨清麵前,引領著陸雨清向他的座位走去,陸雨清落座後沒過多久,一位老師突然出現在考場中。

老師清清嗓子,對自己用了個擴音法訣道:“同學們好,我們今天考筆試,我是你們的監考老師。”

各位同學聽到這話反應各異,陸雨清清楚地聽到玄冥倒吸了一口冷氣,但他自己卻微微頷首,神色不變。

伴隨著監考老師一個法訣,幾百張試卷天女散花般四散,飛到考生們手中,陸雨清接過試卷瀏覽一遍,眼前的試卷並不隻有考題,在左側列出了幾個數學定理,右側則是根據定理出的幾道題目,顯而易見,這場筆試是在考驗學生們對數學的理解與應用能力。

考場內突然嘈雜起來,吸氣聲此起彼伏,對一個剛接觸的定理進行重重變形,最終做出複雜的題目,難度無異於自學十以內加減法後就考五位數乘除,即使是這些天之驕子也感到了壓力。

陸雨清心中卻沒有絲毫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試卷上的定理經常出現在一本廣為高校學生熟知的課本——高等數學中。

而巧的是,陸雨清早就自學過這本書。

早在自學符咒時陸雨清就開始考慮要如何隨身攜帶諸多符咒,最終選擇了這款空間表,此時他取出的筒狀物正是他的符咒包。

陸雨清左手握著符咒包,拇指輕挑,符咒包像是打開什麼機關般徐徐展開,變成一個長條形的布袋,布袋內又分出幾十小格,上百張符咒分門彆類,整齊地擺放在格中。

玄冥雙眼發直,他激動道:“小陸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我是來英雄救……”看著陸雨清那張麵無表情的臉,玄冥緊急改口道,“英雄救英雄的,萬萬沒想到我竟然抱到一條金大腿啊!”

陸雨清習以為常地無視了玄冥的話,他抬起右手在腰間飛刀刃上抹過,淡淡的血腥氣息瞬間彌散,陸雨清用流著血的右手取出了三張符咒。

接觸到血液後幾張符咒金光流轉,顯然已經被激活,陸雨清手腕一翻將一張符咒貼在自己身上,另兩張則分彆拍在玄冥左右雙肩。

陸雨清平靜道:“接下來我說什麼,你都照做。”

玄冥敏銳地感覺到在貼上符咒後,他胸口的悶痛突然緩解許多,那兩張符咒無疑有一張用於調理內息,他眉飛色舞地點頭道:“那當然,我要抱緊大佬的金大腿絕不撒手。”

“現在收傘!”陸雨清命道。

玄冥一怔,此時考試桌這一屏障已經完全失效,他與陸雨清能安全地藏身於此完全仰仗他用法術撐起的防護傘,隻是想到身上那張治療符咒,他沒有提出任何質疑,收起了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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