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信心與陰謀(1 / 1)

“好陰,好毒!”金老板也是亡魂大冒,戟指著杜衝大罵道:“鐵指門自詡武林正派,絕對不會用如此陰毒的手段,你到底是誰?!” 這是連環計,先前杜衝故意攀附關係,暴露出自己乃是鐵指門的弟子。 然後再故意用貌似鐵指門的招式去攻擊金老板。 若金老板不是個精細的人,又或者他江湖閱曆不足,看不出這招式的由來,那麼杜衝的計策就是給瞎子拋了媚眼,毫無作用。 問題是,金老板粗獷的外表下,內心卻是極為敏銳,早年他甚至同鐵指門的某位高手交過幾次手,自然認得出這招。 於是他便上當了。 萬幸,他的功夫比杜衝強上一些,所以他堪堪避開了這一刀。 若非如此,如今現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止現在這三個人了。 杜衝的眼神也微變,他知道能一招就解決鐵嵐的人,絕對是個高手,然而他沒有想到,金老板的武功居然會高到這種地步。 在完全沒有防備,而且還中了計的情況下,居然能避開自己這一刀。 不過杜衝卻還是笑了,其實,金老板並沒有完全避開。 擦破了點皮。 彆說以金老板如此強壯的體魄,就算是平常人,這麼點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傷,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真的是這樣的嗎? 金老板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按道理來說,杜衝一招未能得手,他要麼繼續追擊下去,擴大戰果。 要麼,他會命令手下圍攻自己,然後再看準時機伺機偷襲。 然而現在杜衝卻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在看著自己,似乎, 他在等著些什麼…… “花蛇”,杜衝。 金老板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然而,卻晚了些許,他強壯的身體突然晃了一晃, 接著便一頭栽倒! 他那件油膩的廚師服,在腹部的位置被割開了一道口子,顯露出原本的那條若隱若現的血線,此時居然已經變成黑紫色。 “花蛇”,是一條毒蛇。 那柄一直隱藏著的刀,居然是淬毒的。 劇毒! 更毒的,是杜衝的心。 他居然從一開始就抱著如此卑劣的計策,來謀算金老板這麼一個名聲不顯的對手。 若是傳出去,他還有臉在道上繼續混嗎? 金老板此時已經躺在了地上,心中頗有些後悔。 剛才他其實有機會反擊的,不過考慮到多年來都沒有出過手,讓他有些猶豫。 他會擔心自己的身手退化太多。 若是在他全盛時期,如杜衝這種功夫不入流的卑鄙小人,他一個人起碼能乾掉三個。 可是這次他猶豫了。 正是這種猶豫,讓他失去了最好的機會,擊敗杜衝的機會。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功夫這種事,是逆水行舟,不進反退的。 這些年,他似乎更適應了一個平凡人的生活,除了偶然興起,跑到郊外去練一套拳法,他幾乎是荒廢了。 否則他根本不需要搞什麼偷襲才能擊敗鐵嵐。 如今,似乎是大勢已去。 無法挽回了。 自己這邊,隻剩下老板娘一個人了。 對手那麵,除了杜衝,還足有十幾個混混,雖然身手都隻能說是一般,但那是對於金老板這種高手而言。 其中任何一個人,都足矣把普通人放倒。 何況老板娘這樣一個主婦。 至於說老板娘也是隱世高手? 彆開玩笑了,天下會被他打倒的,除了金老板外,應該不會有彆人了。 杜衝還在笑,然而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冰寒透骨。 甚至包括他的那些手下。 “金老板,你很好,你逼我動了手,甚至用了計,很是難得。”此刻杜衝心中隱憂儘去,難得的,他開始有些囉嗦了起來。 “若是金老板願意跟著我,我會馬上替你解毒,從今以後你就是金蛇幫的二當家,除了我之外,你最大!如何?” 現在這江湖,講的就是實力,今天雖然放倒了金老板和風淩,但杜衝損失也極大。 他手下的左膀右臂,一虎一熊,都受了很重的傷。 “猛虎”盧橫斷了一條手臂。 一條右手臂。 雖然沒去醫院檢查,不過杜衝可以肯定,盧橫這條胳膊肯定是廢了,骨頭碎得不成樣子。 畢竟他是用平生最大的氣力,一拳擊中了自己沒有防備的右臂。 他拳頭的力量之大,杜衝很清楚。 這讓盧橫的武功廢了一大半,即使將來恢複了,杜衝也不再看好他。 這種沒什麼腦子的人,已經越來越不適合出來混了。 即使這次他不受傷,杜衝也早就有換掉他的打算。 而“白熊”鐵嵐,則被金老板用一種奇特的手法,廢掉了腿上的經脈。 這讓他完全變成了廢人,甚至比盧橫更不如。 這讓杜衝心裡很受傷。 即便順利完成了黃公子安排的任務,抓住了風淩,還順帶手地把金老板的店鋪搞定,但即便如此,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 黃公子會給杜衝錢,很多很多錢,還會替他拓寬人脈,開創新的路子,占更多、更好的地盤。 然而這一切,都需要一批足夠好用的手下去管理,去占據。 若是就憑現在這些吃貨手下,彆說更大更好的地盤了,就連杜衝現在占據的一畝三分地,恐怕也未必能守得住。 守不住,那就是鏡中花,水中月,看上去很美。 道上的那些大哥們,鼻子靈得很呢。 平日裡一個個深居簡出的,若是收到了情報,顯示杜衝現在已經沒什麼實力了,他們絕對會撕下那種提攜後進的假麵具,連皮帶骨地把杜衝的地盤和勢力都吞掉。 這點杜衝毫不懷疑,雖然這些年他表現出的,是一種狂得沒邊的態度,其實也隻是做出一個姿態,一個讓所有人都顧忌他實力的姿態。 這樣,他才能自保。 其實杜衝身邊有好幾個得力的手下,其實都是彆的幫派大哥派來的臥底。 杜衝甚至懷疑鐵嵐也是臥底。 他表現得太聽話,太完美了。 過分完美,就是最大的破綻。 如果杜衝有鐵嵐這樣的身手,也沒道理會跟著一個比自己強不了多少的老大,混跡那麼多年的。 所以先前他才沒出手救他。 任憑他被金老板廢掉武功。 如今,杜衝有更好的選擇,金老板既然肯隱忍十幾年,隻做一個麵館的老板,那他肯定不會是彆的幫派請來的高手。 這種級彆的高手,潛伏十幾年,就為對付自己? 杜衝就算表現得再狂妄,也絕對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還沒那麼值錢。 他心裡有一個聲音不停地提醒他,收下這個高手,那你就真無敵了。 起碼在魔都,他從未見過那個道上大哥征服過這種等級的高手。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就是金老板願意投靠他。 否則,所有的幻想,都隻是空想。 金老板會答應嗎? 即便此刻他是躺在地上,但臉上那輕蔑的笑,已經說明了一切。 甚至連拒絕,都懶得說一句。 仿佛杜衝的提議,就是在侮辱他一樣。 有多少年了?杜衝再沒有嘗試過被人如此輕視。 記不清了,那是在他15歲?還是14歲的時候? 他曾經被一個極為喜歡的女子,用同樣輕蔑的眼神看待過。 然後杜衝就被激發出了心中黑暗的那一麵。 那天晚上,鮮血、尖叫、殺戮。 待到第二天早上,在某些勢力的安排下,一切如常,每個人都在過著自己如平素一樣的生活。 仿佛這世上從來未有過那麼一個娟秀斯文,笑容如山花般燦爛的女子一般。 遙遠的往事,自從那件事之後,這世上就多了一條花蛇,多了一個心狠手辣,杜絕人性的杜衝。 沒有人敢輕視花蛇,沒有人! 金老板那輕蔑的笑,徹底地激怒了杜衝。 沸騰的怒氣衝激著杜衝的頭腦,讓他完全喪失了冷靜,他要殺了眼前這個膽敢如此輕視自己的男人,他要把他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什麼地盤,什麼龍爭虎鬥,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杜衝必須立威! 不然,即便他勝了,和失敗也沒太大的區彆。 那把淬毒的尖刀再一次出現在杜衝的掌心,他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金老板。 他要金老板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刀在手,已經沒人可以阻擋他了。 老板娘早就被杜衝的幾個手下拖到了一邊,以她的力氣,除了嘴上還能尖叫以外,根本無力掙脫。 金老板毒發,這種奇特的毒藥,讓他全身沒了半點力氣,甚至現在連話都已說不出來。 風淩,倒是勉力想要起來,不過終究沒能做到。 更彆說阻擋杜衝的腳步了。 他受的傷太重了。 站在金老板身前,高高在上的杜衝,俯視著腳下的他,就好像在看一頭待宰的羔羊。 此時的金老板,甚至還不如一頭小羊羔有反抗力。 杜衝很喜歡這種居高臨下,決定彆人生死的視角。 尤其,這個彆人,還是一個高手。 一個很高很高的絕頂高手。 這種高高在上,宣判彆人生死的感覺,真好! 杜衝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高手,不僅僅是在道上算得上,甚至放在整個魔都的江湖中,他都不是一個可以被忽視的武者。 雖然他更多的,是被人冠以陰毒的名聲。 然而真正了解這條毒蛇的人都知道,相比他的手段,他身手更不容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