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陽好奇地問道:“不知是哪三位高人能入得太師叔的法眼?”
風清揚並未作答,而是向他凝視片刻,微微一笑道:“嶽不群的弟子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管閒事、不肯專心學劍的小子,好極,妙極!”
徐陽被他說的不由得臉上一紅,忙躬身道:“多管閒事也是好的,不然豈不是空有寶山在前,而不得入?”
風清揚微笑道:“不錯。你這小子心思活潑,並不是死學劍,學死劍,很對我的脾胃。隻是這事現在先不同你講,日後你若是有機緣碰上,自然會知道他們是誰。”
言下之意,徐陽的劍道也已經登堂入室,足可以臧否人物了。
徐陽自然也不便追問,說不定這事就牽涉到了風清揚的隱痛,揭人傷疤,君子不為也。
風清揚轉過頭來又對令狐衝說道:“隻是你卻差了你師弟一些。切記,行萬法皆須當順其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你先在腦中把剛剛那些招式融會貫通,再全數忘卻,就可以打贏田伯光了。”
令狐衝應了一聲,既然隻須順乎自然,那便容易得緊,隨手出劍便練了起來。
要知道平日裡嶽不群授徒極嚴,眾弟子練拳使劍,稍有失誤他便會反複指正,隻有十全十美的招數,方能得到他點頭認可。
而令狐衝身為開山門的大弟子,又生來要強好勝,為了博得師父、師娘的讚許,練習招式時自然是加倍的嚴於律己,每一招每一式都古板有餘,靈動不足,其實同他本性相當不合,因此往往事倍而功半。
不料今日風清揚教劍,卻反其道而行之,隻要他順心意,劍招越是隨便則越有效果。這正所謂是投其所好,令狐衝使劍時心中暢美難言,隻覺比之痛飲五花釀還要滋味無窮。
正當他將一把劍使得如癡如醉之時,卻發現原本臥倒在地的田伯光,此時已經蘇醒過來,撐著潑風刀站在一旁觀看。
令狐衝一驚,波平如鏡的心緒已經不在。
他便立刻收劍而立,躬身問風清揚道:“太師叔,我這亂揮亂削的劍法,能擋得住他的快刀麼?”
風清揚搖頭道:“擋不住,擋不住,還差得遠呢!”
令狐衝驚道:“果真擋不住?”要知道他先前也不過略輸了田伯光幾招,眼看的小師弟經過太師叔點撥幾招,就能立刻輕鬆戰勝田伯光,自己卻為何如此無用,太師叔指點自己如此之多,卻依然連田伯光的快刀都擋不住?
風清揚卻又道:“要擋,自然擋不住,可是你何必要擋?”
令狐衝一聽,登時省悟,心下不由得大喜:“對啊,他眼見得是對我有所求而來,不管他使甚麼刀招,反正不敢傷我性命,我便不必理會,隻是自行進攻便了。”
如此一來,隻攻不守,令狐衝自然能占得上風。
當即抬劍對田伯光道:“田兄,請指教!”
田伯光冷哼一聲,對於徐陽他實在是不敢挑戰了,不過令狐衝麼,多次交手,每一次不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心理上自然不會懼怕於他。
彆看那個白須老者侃侃而談,一派高人風範,但什麼融會貫通再全數忘卻之語,田伯光是不信的。
就好比雄鷹說隻需騰空而起,於半空中守候尋覓獵物便可,但豺狼虎豹沒有雙翼,更沒有俯瞰草原的經曆,如何會信?
田伯光的經曆和武功,並不足以讓他理解風清揚的這些理論,否則今日便不隻是誕生兩大劍客了,起碼還會多一名名震江湖的刀客。
“受教了!”田伯光依舊是一手先發製人的刀術,劈砍而來。
令狐衝略側身,閃過這一刀,一招“有鳳來儀”便回擊了過去,接著隨心所欲,一套華山劍法被他隨意使出,當真說得上一句“行雲流水,劍隨意動。”
他之前還略顯生澀的招式連接,在風清揚之前的提點下,早已步入了融會貫通的程度,現在又順著自己心意,不管不顧一切什麼規矩、準則,隻按照心中所想,一招招連成一氣,將田伯光逼得連連後退。
田伯光本想以快刀製住令狐衝,奈何對方並不介意他那些狠辣的刀招,隻是一味地不管不顧自行其是,反而讓田伯光感到有些束手束腳。
正如風清揚所說,今日田伯光上山,本就是有事所求,請令狐衝下山去見一個人,那人既然能驅使田伯光上山,自然有製約他的手段,田伯光受人所製,當然更是不敢得罪令狐衝。
否則以他往常一貫的脾性,還當真會去擔一挑子美酒上華山來嗎?
然而此時眼看著無法按照計劃挑動令狐衝下山,打也打不過他了,田伯光心中如何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