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欽佩(1 / 2)

小街陋巷,竹屋之側,大雪初晴,高手相爭。

向問天雙手環抱傲然而立,一雙眼不停地掃視著徐陽,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對手。

徐陽方才替他解除了束縛,向問天自然對其有所改觀。

此子人品固然不錯,此時表現得神完氣足,氣勢也分毫不弱於自己。

不過要是論起武功,如此年輕的劍手,再高能高到哪裡去呢?

方才向問天也能看出,替他削去寒鐵鎖鏈時,對方是不自覺地用了一招劍法的。

但卻不是什麼精妙招式,反而是一招極為尋常的華山派入門劍法。

並不是說這種劍法不行。

相反,大部分行走江湖的華山派弟子,通常最擅長的就是這種看似尋常,其實極為簡潔有效的劍法。

隻是,也要看對手是誰。

麵對著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江湖上難得一見的頂尖高手,這種平日裡勉強算是過得去的劍法,就過不去了。

有些繞口,其實道理很簡單。

如果對手是一名劍術極為高超的高手,那麼他平日裡必定會不自覺地用出更為精妙的劍法。

而不是隻是普普通通的入門劍法。

加上對手的年紀,即便是自幼便學武,恐怕習武也不會超過十五年。

這還是排除了一切走彎路的前提下。

向問天是從八歲開始習武的,習武十五年後,也隻有二十三歲,那時候他在做些什麼呢?

他突然想不起來了,數十年的江湖血雨,無非是你殺我,我砍你罷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殺戮,有時就連向問天有時候都覺得會厭倦。

總之,二十三歲那時候的自己,必然不是什麼絕頂高手。

天生自負的向問天,自然不覺得徐陽的資質能超越自己。

因為他完全無法理解,什麼叫開掛的人生。

“少年,若方才你不解開我的束縛,或者你還有一線勝機,現在你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希望,會不會有些後悔呢?”向問天有些戲謔地望向徐陽,希望獲得一些令自己愉悅的答案。

然而並沒有。

徐陽長身玉立,以一種完全不遜於向問天的傲氣言道:“若是前輩不能全力以赴,晚輩縱然是勝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罷,不急不緩地拔出了隨身的長劍。

這柄劍便是嶽不群之前贈予他的那柄。

劍身略顯狹長,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劍脊之上微微顯露出湛青色的反光。

劍名“青玨”,雖然不能算是極為鋒利的神兵利器,但絕對可說是把非常不錯的寶劍,遠比徐陽從前使的那柄青鋼劍要強太多了。

向問天的火氣又一次被激起,大笑道:“好狂妄的少年!好!少年不狂何時狂?!”

也不多言,他剛剛從監禁中逃出,身邊並沒有趁手的兵刃,索性彎腰撿取了兩根被削斷的寒鐵鎖鏈,作為武器。

原本丈餘的鎖鏈,被徐陽切為三截,每根差不多三四尺的樣子,向問天揮了揮,感覺使起來倒是頗為順手。

“來吧!”向問天喝道。

徐陽眼神一凝,眼神瞄著向問天周身上下,然後將劍緩緩提起,劍尖微朝斜上,卻不發招。

“獨孤九劍”和“越女劍法”的劍意,都講究的是後發製人,以靜製動。

徐陽自覺內力和招式上未必就能勝過向問天這個級彆的對手,若想占據上風,能依靠的隻有這兩門卓爾不群的劍法。

若是他主攻,那這劍法的優勢便不好發揮。

所以,他在等。

等向問天露出破綻。

不管是真的破綻,抑或是向問天故意為之,有破綻才代表著有機會。

然而徐陽不動,向問天也不動。

以他的身份,先向一個後輩動手?

開玩笑。

說出去不是被人笑?

一時間,氣氛凝滯,兩人僵持在了一起。

一旁的桃穀六仙,方才一個個的都被向問天摔了個四腳朝天,從出道以來還從未如此狼狽過,因此儘管還是頭昏腦漲,但見到向問天現在的樣子,在一旁紛紛開啟了嘲諷模式。

“說什麼‘天王老子’,果然跟廟裡的天王像一樣,隻會睜大了眼睛裝樣子啊!”

“就是就是,老四啊,你難得說一句人話,這什麼光明右使,為啥動都不動呢?難道是怕輸了吃屎?”

“光明右屎嘛,總要吃點屎才名副其實……”

“林公子,扁他,彆丟了咱華山派的麵子!”

……

粗人說粗話,一時汙穢不堪的話語從他們六人口中噴出,紛紛擾擾,不一而足,直聽得向問天胸中煩悶不已。

“閉嘴!”一聲怒斥聲,裹挾著渾厚的內力,直衝六仙的耳膜。

這是一門類似於佛門獅子吼的音波功法,加之向問天如今的內力強橫,一聲便震得桃穀六仙紛紛捂住了耳朵,口鼻中居然有鮮血迸出,顯然是吃了暗虧。

然而向問天略一分神,徐陽已經出手了。

不管這是不是機會,他也應該出手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太過小心了。

向問天再強,卻也未必強得過左冷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