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海理穗不止一次覺得, 自己是真的撿了隻流浪貓吧。
超級黏人,總是注視著自己,在她因為不自在讓對方彆總是看她後還露出了非常委屈的模樣, 但是非常乖巧聽話,仿佛露出肚皮任由自己擼毛還朝她喵喵叫的小貓。
因為一直非常在意那天晚上對方的表情,所以這兩天都是以對待易碎玻璃般的態度小心翼翼地照顧他。
彌海理穗不僅給他買了一堆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連自己原本不怎麼規律的作息和飲食都因為要照顧他而規律了起來。
然後不知不覺就已經收留了一周。
窗外陽光燦爛,書桌上放著數本教科書與作業本,她在兢兢業業地寫作業, 而對方在旁邊悠閒地玩遊戲。
太宰治低著頭操作著手中的角色,不時發出‘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好的你死了!’的聲音, 身體也小幅度隨著遊戲動作左右搖擺著,看上去極為專注,但隻要她的視線看過去, 對方就會立刻察覺到,然後笑容燦爛地抬起頭看向她。
“怎麼了?理穗,要吃零食嗎?還是說休息一下?需要我幫你輔導作業嗎?”
“不需要。”
彌海理穗轉過頭扶額無奈地歎了口氣。
至於為什麼沒有把對方掃地出門——
她也乾過啊!
在發現太宰治的模樣相比初見時已經好很多,不再是那副隨時會自殺的模樣後就委婉地表示如果他有什麼麻煩可以向警察尋求幫助,並且還幫忙報了警。
然後第二天早上一開門就看到對方一如初遇時坐在門口。
黑色的西裝似乎是被深夜的露水浸潤, 帶著些許濕意,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無比慘白, 襯得臉頰上的不正常紅暈非常明顯, 連那鳶色雙眸都顯得有些迷蒙。
彌海理穗隻愣了兩秒, 在注意到他的模樣後立刻蹲下來伸手摸上那滾燙的額頭。
“你是笨蛋嗎!?”
先不說為什麼沒去聽從警察的安排,既然發燒了為什麼都不敲門,傻乎乎地在外麵坐了一夜。
太宰治半闔下倦怠的雙眸,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連語氣都恢複了最初的那種縹緲。
“理穗是不要我了嗎?”
他盯著正試圖扶自己起來的少女眼睛,慢慢說道:“是討厭我了嗎?”
“你是燒糊塗了嗎?”
彌海理穗沒好氣地想要將他扶到屋內,然而對方完全不領情,依舊以那沉寂如水的目光看著她,仿佛一定要得到一個回答般低低地又問了一遍。
“是想放手嗎?”
“沒有不要,沒有討厭,沒有放手!”
彌海理穗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情緒,耐心地哄道:“先和我進屋,你發燒了。”
啊啊算了,養吧養吧。
在聽到回答後太宰治才終於慢慢地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
彌海理穗將對方帶到之前收拾出來的房間中,將他身上的外套扒了,在摸了摸裡麵的白襯衫發現也是微微濕潤後乾脆也扒了下來,然後給他穿上了之前買的睡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太宰治臉上的紅暈更加深了一些,連眼睛都更加迷蒙了,讓她一瞬間有種仿佛自己要對他做什麼不可描述之事一樣的錯覺。
在她直接將對方裹進被子中後,聽到他有氣無力地開口——
“其實我褲子也濕了。”
彌海理穗神色微妙地看著一臉柔弱無助躺在床上的黑發青年,直接轉身朝門外走去。
“自己脫,我去給你找藥。”
彌海理穗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與耐心,將他扶起來喂了退燒藥,同時給他的額頭上貼了個退燒貼,照顧著這個病人。
雖然看起來很嚴重,但這場燒兩天就退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對方似乎有點可惜。
太宰治的確覺得有點可惜,甚至覺得自己那天晚上在河裡泡的時間有點短了。
生病多好啊。
溫柔細語地哄著自己,仿佛無論什麼要求都會被答應一樣。
因為彌海理穗之前覺得隻是收留幾天,沒必要詢問他的情況,但現在既然已經決定要收留了,那當然要好好了解。
而麵對她的疑問,對方也完全沒有被揭傷疤的模樣,仿佛早有準備一般非常乖巧地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他說他是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
不過之前從樓頂跳下自殺,現在其他人應該都認為他已經死了。
至於為什麼跳樓自殺還沒死是因為一塊晶體,據說擁有轉移空間的能力。
港黑大樓彌海理穗還是知道的,畢竟也是橫濱的標誌性建築,雖然她不怎麼關注外界的事情,但是這些年因為港口黑手黨的迅速擴張被政府群眾忌憚畏懼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彌海理穗心情複雜地想起之前這個黑發青年一副柔弱又可憐的模樣,乖巧地伸著手任由她包紮。
就算自己因為沒有經驗把那隻手包紮成了豬蹄也沒有任何不滿。
甚至還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非常有禮貌地說了‘謝謝’。
而且想到自己之前居然還幫忙報警把他送到警察局的操作就不由心虛起來。
彌海理穗真切地感覺自己仿佛包養了一個乖巧聽話的小白臉。
不過這個小白臉可是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前任港黑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