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1 / 2)

骨債 茶茶木 5192 字 3個月前

清掃的雷劫剛過,冥河之內原本擁堵的冤魂不曉散到了何處,故而現時現刻雙胎屍鬼還能在此殘喘,隻不過燈枯油儘,除了眸帶渙散的瞧著我外,並不能構成半點威脅。

我丟開手上纏著的兩個水鬼,浮在稍遠一處斷石上坐著,一聲不吭的等。順帶以睜眼發呆之姿,緩一緩我到現在為止還半呈現著白茫的腦子。

水流之中淡綠粘稠的屍毒愈發的濃鬱,這種程度的毒對我來說沒什麼效用,可雙胎屍鬼他既然還活著,便說明它的屍心尚在,裹著天下一等一的毒,那才是致命的。

我想要取一番自己的戒指,卻不敢冒險涉毒。故而打算等至冥河之內的冤魂回位,將之啃噬一空,戒指自然而然會再回到我手裡。

這等待過程並不長,因為我很快就感知到了骨上漸漸傳來的啃噬般的痛楚,依稀可辨若煙的冤魂慢慢湧上來,磨噬著我的骨。

黑暗中悉悉索索撕咬的聲音格外突兀,集中的在不遠的一處,水紋之內卻並未驚起一絲掙紮的漣漪,安靜得淒涼了些。

我以為半刻之後,雙胎屍鬼應該被剔得乾乾淨淨,忍不下去骨上啃咬痛楚,走近,卻不想他那時尚剩了半個腦袋,眼睛似是充了血一般的猩紅著。在最後一刻,

竟同我說了一句話,叫我印象深刻。

聲音虛弱,低的幾乎聽辨不清,卻真真切切帶著十成的怨毒。“兔死狗烹,你這個餌,命數也該儘了。”

因為雙胎屍鬼妖力已儘,冤魂吞噬的過程顯得尤為的順風順水,一眨眼的功夫它就徹底的連渣都不剩,所在之處唯餘一枚玉白的戒指掛在斷壁上,被冤魂們撞來撞去的顫動著。

我走近,將之取下,緊緊攥在手心,查探一眼之後,默然歎息。

我生前大概從未了解過折清這個人,以至於死後,就更摸不著頭腦。

當初我予他的那枚戒指之中是存了我三魄的,他拿走一魄,剩了兩魄給我融合。

我曾以為他帶走我那一魄,是為了抵禦碧重劍,使得仙元歸體。但當我再次拿回玉戒,稍作一探便才發現,那裡頭,竟還有三魄。

後來加諸進去的那兩魄從何而來,我暫且不去深究,我思量的是,折清他既然有我魂魄,又何必再來同我糾纏?甚至以玉戒為媒,自己以身犯險,將我的輪回劫轉移至雙胎屍鬼身上。

他若有心瞞我,這戒指必當不會如此順當的落在我的手中。

可他即不同我透漏半分,也不在意我知曉一切,隻將戒指留在這,讓我受魂魄的牽引而來,容我自己糾結猜測。如此行為,我實在不曉他做的到底是哪番的念想。更不曉他受製於千溯一說,到底是真是假。

我最不擅長揣度人心,想想便覺著腦子亂作一團,憋在心中就更為鬱鬱。

唉聲歎氣的爬出冥河中的溝壑時,血陽將落,鮮豔異常。

我坐在岸邊哼哼唧唧的敲打著手骨,懶得再走兩步路,本想隨便在的一洞窟內對付一晚算了。抬頭卻見漫漫冥河與天邊相接之處,微微漣漪上,有人影曼妙,隨波而行…

不自覺凝神遠目瞧去,辨清天際之間那一襲顯眼的紅衣,有女子容顏清麗,眉眼之間淺淡的冷傲,三分雍容華貴,七分魅惑風韻。

我一怔,隻覺熟悉。

可她所朝向的卻不是我這個方位,終是一步一步,遠遠錯開,叫我再辨不清她的容貌。

適時,雷雲已經散得一乾二淨,茫茫的天幕之上唯充斥著冥界特有暗紅的色澤。我瞧了一會便準備作罷,怎想那女子莫名站在河岸中央站定一陣後,卻突然開口。聲音冷然壓抑,分明清晰的傳到我耳中,喚的是一句連名帶姓的,千洛。

我一震,悠哉挑揀石枕的手霎時凝滯。沒想在冥界安逸三年,得了前世零星記憶之後,熟人就個個不約而同,自發的找上門來,時機都挑得挺好的麼。

我縮在洞窟內,顧忌那語氣中的冷冽,隻做窺覷。

我這被人連名帶姓喝一聲的正主都不敢搭聲,寂然空間內除了陣陣漣漪聲動,自然再並無半點聲響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