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他戳得被動點了兩回頭,他護著我的手似是不能得力的一鬆,我便晃悠幾下,腿下一軟的坐在他膝上。張嘴,聲音卻無法發出來。
我的確是不中用的,從事實而言,我頂多算是個營養不良的早產兒,還屬於好不容易搶救過來的那一類,能醒來當屬不易了。
雙手捂額,略委屈的抬頭時,眸光不期然落入一雙寂黑含笑的眸,深不可見底,偏偏和煦。
容貌同千涼七分相似,膚若玉瓷,微挑一雙細長含魅的桃花眼,眼角一點淺色的淚痣,那絕美魅惑的容顏叫人一時辨不出雌雄。也便是那時,我瞧見他手腕上一道可怖的刀痕,血流涓涓。
那絲絲血液順著陣法的牽引,引入我玉殼所在的方位,予以滋養。
想是注意到我矚目在引血的陣法之上,他拿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柔聲道,”不用擔心,我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語中含笑,道不出的暖意,”洛兒,我是你哥哥,千溯。“
…
夢醒之後,陽光正是傾瀉,自樹葉縫隙中散落在我身上,並未有暖意。
縱然千溯總讓我將那些灰暗的記憶便當做是前世,淡化忘卻。可我卻記得,之後千溯的勢力之下,有不少人輪番的進諫,讓他將我丟了。
拖著一個軟肋級彆的拖油瓶,對於四方戰亂的魔尊而言,是個多麼大的紕漏。
親情,對於魔族而言,本就單薄。
我縮在千溯的麾衣中,靜靜聽著。
當他低頭,我便不自覺的磕上眼,裝睡。
千溯該也察覺到我的不安,一步不離身的將我抱著,連夜晚也會將我擱在貼近他心口的位置。
誠然那個時候,我仍是虛弱得離斷氣隻差一步,時不時的大病,總將千溯折磨
得不輕。他因此也素來不敢將我獨自一個放著,或者交給旁人,隻將我藏在寬大的麾衣之中,時時垂頭看看我是否安好。
後來,我終於被他養的白白胖胖的時候,他才告訴我。我幼時虛弱之時,他每每感知到懷中沒了動靜,都會無法抑製的恐慌。
怕低頭看,也怕趕不及救我,幸得,我最後還是爭氣的活下來了。
魔界終於安定,我與千溯雙尊臨世,暗地的猜度挑撥也漸起。
道我時時將千溯掛在嘴邊,事事以千溯為先,不是對千溯彆有用心,便是韜光養晦,在等一個翻盤的日子。
嚼舌根的大多是後世之人,未曆經過那一場隕魔的戰亂,人心隔著肚皮,他們又怎會懂千溯之於我,是個怎樣的重要程度。
隻是時光漸漸流逝,那一戰之中存活的魔漸漸消匿。我同千溯存活得久,愈是久,便愈是體會到那一種孤寂。
我堅信著,隻要有千溯在,我便可以什麼都不要了。
可當真正聽到一句,“我知道”的話語時,方才曉得。
人都有其軟肋在,破開心門,或許隻需要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