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扭(1 / 2)

骨債 茶茶木 5807 字 6個月前

這事過後,論說對夜尋心無芥蒂是不可能的。他在我醒來之時,未有半點解釋與安慰,不過寡淡,不上心的道一句讓我休息。

一來二去,我也不再同早前那般會自發的同他搭話,隻是默然的跟在他身後。

他走,我便走,他停,我便尋些已經試吃過的東西填肚子。

夜晚睡覺之時,我躺在高高的樹枝之上也會想,何必非得跟著一個陌生人,讓他也覺著累贅。而我即便是獨身一人,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甚至幾次自己暗下決定的離開了,可清晨夜尋一起身,我又會若慣性一般默默的跟上,反反複複如此。

攀至烈行山的頂峰後,夜尋道他要去萬丈的岩壁上尋幾味藥材,讓我不要跟著,或者在這林中等他,或者…自己離開。

我明曉夜尋是看得出來我在想什麼的,就在我同他冷戰的這幾日,他幫我省了所有需得要說的話,在我發問之前,提前給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這就好似我一個人在進行著一場毫無意義的冷戰,由我開始,卻不能由我結束。他作壁上觀,將我一點小心思看得通透。

我點點頭,果真停下腳步,不再跟著他前行。

入夜後下了場雨,聲勢頗大,我蜷在樹枝上坐著,思量或許自己應該就這麼離

開。

在我看來,這一切就如夜尋不費一句唇舌將我這個頂級牛皮糖輕鬆甩開的策略,不得不說,頗有成效。

翌日雨畢,晴方正好,我躺到中午,再尋不到理由為自己搪塞。

終是垂頭喪氣,一腳高一腳低的踏著變得泥濘的山路,往山下走去。

樹枝上跳下個什麼東西,落在我的肩上,我先是神遊歸來的一驚,待得嚇得那團絨絨的東西同樣受驚從我肩上滾下去時,才堪堪反應過來,一手將之撈住。

是一隻小小、肥肥的鬆鼠。

我與之對視良久,捧在手中回憶過往,不由一陣長籲短歎,隨手將之擱回肩上,繼而邁步下山。

小鬆鼠在我肩上跳將幾下,躥到我頭上趴著,身子絨絨的,暖暖的,很是舒服。尾巴偶爾掃到我的額頭,像是撫摸一般。

我憋話憋了許多天,實在不堪忍受,遂對著一隻鬆鼠也像是遇著了知音,垂頭喪氣道,“你說我當真出走了,夜尋會不會來尋我?”

頭上那團東西輕輕扒了扒我的頭發,像是換了個姿勢蹲著。我嘎吱嘎吱的踩著樹葉,一聲長歎,”不對,我們是協商好分道揚鑣的,不算出走。”

“我也覺著這段時間整個人都不大對勁,對待夜尋就更是奇怪。人同我又不熟,我是沒理由要求他對我好點。但他對我這樣冷漠,愛理不理的,我就是很難受。

莫不是餘毒未清,我還病著麼?”

正是這一句抱怨道完,在我腦袋上悠哉啃著鬆果的鬆鼠忽然驚恐的吱了一聲,自我頭上猛躥到臨近的一棵樹上,眨眼不見。

我聽到那聲警告,心中八成也知曉不是什麼好事,然將回頭,眼前驟然放大的蛇頭,駭然張大深可見腹腔的嘴,及森然的白牙。

我沒來得及躲避,隻是偏頭,讓它那一口實打實的咬在了我的肩膀上,而不至於是喉嚨。

巨大的蛇身急速的扭動,便是纏繞上來,我施力不及,被其卷起,整個人好似被包裹沒入蛇身,滾入泥淖之中。

我不怕蛇,從蛇窟中出來之後就是如此。

當我再度從泥淖中爬出來時,淺淺的水麵之上早被鮮血浸得血紅,被自上下顎拉開撕成整齊兩片的龐大蛇身擱淺在岸邊,傷口之處肉質泛著灰黑。

我抖著濕透的衣裳垂頭往外走,背後的衣領卻突然給人拉住,拎了起來。

不知道我將將回眸的那一瞬是個怎樣的表情,竟至於讓那一貫雲淡風輕的人,眸色一暗,神情霎時便沉了下去。

“你便是活著走出蛇窟的那個血屍?”

我揮開他的手,不冷不熱,“我活得好好的,怎麼會是血屍。”

“…”

“我不想同你吵架,你又為什麼還來尋我?不是說就這麼分道揚鑣也無所謂麼?”

至今猶記,當時夜尋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便好似聽見了自家孩子麵無表情道出‘我要同你分手’之類奇妙的言語。

誠然,我回想那時的種種,也覺夜尋他的確從來都隻將我當做一個孩子。但我彼時也沒那個意思,衝口而出的話大抵是因為腦中一熱,未經深思,兼之時機實在微妙,才有了歧義。

決絕的話都說了,我自然是按著慣例,冷哼一聲之後高冷的掉頭,欲走。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