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不很好,在尋人一途上便更加不靈光,逮著冰漸之後便將尋柳棠的任務交諸到了它的身上。自個又捧著塵鏡、厚著臉皮回了冥府,夜尋的院子。
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門扉被人從內方拉開,時機正好。讓我不由抬頭,愣了一瞬“你要出去?”
夜尋睨了我一眼,沒答,眸光落在我手中的塵鏡上。
我看他視線落定,複又解釋,“方才是冰漸到了,這就是塵鏡。”
塵鏡是我爹爹造的,又是上古的東西,所以在外形裝飾上並不至於特彆花哨,隻給人一種古樸的厚重感,蘊著濃厚的靈氣。我依稀覺著我在娘胎的時候可能是見過這東西,不然也不會對它有一種熟悉感,總覺曾經在哪見過似的。
夜尋讓了下身子,可容我進門,一麵轉而往屋內走,一麵道,“尋到柳棠了麼?”
氛圍莫名有些尷尬,我見他明顯不很願意搭話,隻跟著小步的往庭院裡頭走,動作放輕了些的合上房門,”沒,但是差了冰漸去尋了。“頓一頓,“應該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
”唔。“夜尋合上書案上的經書,揉了揉眉心,像是不很願意再進行這個話題,“既然塵鏡到了,千溯他沒給你留什麼話麼?”
我搖搖頭,感覺心情一下子消沉了許多,道,”冰漸那沒有什麼口信,隻是道他見到千溯時,發覺千溯氣色尚可。“
夜尋聽罷,微微移目自眼角掃我一眼。我將那一瞥看在眼裡,兀自在心中緩了甚久,本是不想囉嗦,卻還是忍不住乾乾重複一遍,”我沒見到人,也沒有口信…“
夜尋牽了下唇角,好似是笑了。
我虛無的看著他笑,“唔,你笑吧,反正我就這麼不懂事,被你笑總比被冰漸笑劃得來。見不著人也就算了,但是他連個口信都沒給我,我也不知道魔界那是怎麼回事,當然就更擔心了。還有啊,明明都幾年未見著了…”我有點呆的碎碎念著,後來也不記得自己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的說了些什麼。
足足一刻鐘之後,夜尋才開口,說話時語氣也柔和了些。仿佛是自剛才的那一笑,便將早前氣氛的尷尬化了去,“莫在這碎碎念了,冰漸那應當是有口信的,你晚些再去問問他便知道了。”
我一怔。
夜尋複而含笑,語態分外直白,“誰也沒期望你能懂事些,隻不過被冰漸擺了一道,麵子上還是不大好看的。”
我本著對夜尋的深信不疑,堪堪回想起來冰漸同我道沒有口信時那不懷好意的模樣。那時便覺他十有八九是耍了我,隻是沒想到他如今膽量大了不少,竟也敢同
我開這等的玩笑,實在是可惡。
嗬嗬,不過騙就騙吧,隻要有千溯的消息。我開懷且略覺掛不住麵子、含蓄的笑了。
…
得了塵鏡之後,有關阿塵複活的操作就極為簡單了,隻消將她的次心融入塵鏡之中,待其慢慢吸收靈力再塑靈體便可。不過這時間需得頗長的一陣,且而阿塵脫離塵鏡已然有一段的時間,再次相融的時候甚至有些相互排斥的現象出現。
一事處理畢了,我便想依托塵鏡找一找自己最後的一魂在什麼地方。然而自己這點的靈力實在是不夠看,隻得望望夜尋。
夜尋坐在一旁頭也沒回,“去找果子罷。”又一頓,“還是緩幾天的好,他剛走了趟十八地獄,怕是不合適長時間催動塵鏡。”
塵鏡的設計很是符合上古神器的共性,愈好的東西門檻愈高,不至於出現隨便一個小嘍囉拿著神器便能稱霸一方的情況,因為他那點的靈力壓根駕馭不了神器。可反之就造成了我如今境況的不便,夜尋本就隻剩仙元之體,傷一直未愈還勉強陪我走了趟十八層地獄,將我從那霸道至極的冥水中撈了起來,想比負擔已是極大的了。
至於果子,那日如此巨大量的冥水皆由他一人獨撐了一段時間,兼之充當一路過關斬將的主要戰鬥人員,消耗該也不輕。
思來想去結果得出這事還得再緩緩,同我一顆想見千溯的心僵持著,兩廂煎熬,很不好受。
夜尋見我如此,又道,“冰漸該也能幫得上忙,隻不過尋魂魄所要消耗的時間不定,靈力也不定,不曉得他能不能擔下。再則他這幾天連著奔波,也讓他先歇兩日吧。”
我想了想,同樣覺著冰漸這麼越界的跑來跑去傳口信挺累的,隻得應下。
又在房中搗鼓了一陣塵鏡,兜兜轉轉,想著是時候該回去了,也順便看看冰漸把柳棠找回來了沒,我好跟他商量塵鏡的事。
正將塵鏡抱起,夜尋從茶桌那端站起身,朝我這方走來,隨意問,“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