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2 / 2)

骨債 茶茶木 6565 字 3個月前

木槿眼睛不自在的凝著地,”恩,就是那位帝君。”

我聽到這個名頭,噌的站起身,好一陣才強壓下震驚,勉力勸誡自己暫時接受這個現實。洪荒上古消匿的那些眾神,總有幾個會無聲無息的再突然的降世或者蘇

醒,就好比當初的木花痕,其實也沒什麼可隻得驚訝的。但是醒來的是帝君…

腦中靜了靜,又驀然想起,”帝君怎會在冥界?”

木槿徒然改變的神色很是耐人尋味,就道,“你可知滄生海?”

這句話夜尋曾問過我,我後來也查了,聽說是個逆天道輪回法則的存在,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且而滄生海並非是自開天辟地後就有的,它的創造者就是古往今來那一位連喚一句名諱都讓人覺著不敬的,帝君。

我當時看了這個解釋介紹覺著很玄乎,仙界之人總喜歡誇大現實,但有一段卻是寫實的,我自己後來去看過。滄生海無波無瀾,萬年沉寂,好似嵌在地麵的一麵巨大碧綠的鏡子,水色澄明,映照著茫茫天際。

曾有傳言道滄生海為三億塵世的一個縮影,所以碧海深處常常會有幻影重疊,猶若海市蜃樓,近人而消失。

不管傳言如何,我從木槿那聽聞,前夜滄生海突然生出的異兆,萬年靜滯的海麵上無故蕩開層層波瀾。當碧色澄淨空靈的海水靜靜湧向岸邊的時候,在場仙者個個駭得魂飛魄散,好比瞧見了個複蘇的猛獸,紛紛朝天帝進言。

天界亂了沒有兩個時辰,帝君隱匿的命格驀然顯現在星盤之上,眾仙先驚後喜,便是要喜極而泣了。故也不顧冥、魔兩界的看法,歡歡喜喜且倨傲的的找了妖界同盟,說及此事。再秉承不可一世之態度殺到了冥界,過來接人。

也是,無論誰找到了能憑一己之力便可護住整個仙界萬年安詳的靠山,也會恨

不得立刻揚眉吐氣,翻身奴隸把歌唱的。仙界被壓迫得夠久了。

我一下子坐立難安起來,很是擔心千溯的境況,也擔心帝君回歸之後,四界局勢大變。最無奈的是,我現在還是個拖油瓶,隻會成為千溯的軟肋而幫不得他絲毫。

心情轉瞬凝重起來,我在房中走動兩步來稍稍舒緩自個內心的焦躁,想著要沉靜一點,再問,“帝君現在下落如何?仙界之人幾時到?若是不能趕在帝君之前重返魔界,再想出去就難了。唔,你去把冰漸喚來,時間緊迫。”我腦中飛速的想著拖延的措施,譬如暫時在仙冥相通的結界引入空間風暴,亦或是讓冰漸代表魔界一方意外現身,狐假虎威的詐一詐他們雲雲。實在不行,我還有千溯的召喚符。帝君剛剛歸來,又是在冥界的地盤上,不至於會太強悍才是。

木槿沒動,巴巴將我望著。

我原是想催她,心裡卻突然的一動,問她,“夜尋呢?”

木槿乾乾的笑,“在大殿。”

“在大殿?”他怎麼會去那種地方,不該是同我一般好好的藏起來麼?

“仙界的人來迎接他回去。”頓一頓,“我,我其實早該告訴姑姑你的,姑父他,正是上古的那位帝君。”

“…”

今個一起床,外頭就好似換了個世界,我趴在床上把玩著塵鏡,偶爾能從上頭看見些浮世現實的影像,並不連續且而雜亂,卻是個催人想象的極好的東西,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木槿後來見我一言不發,就自個退下去了。而我也不知道自個是為何,聽到夜尋就是帝君的消息之後,除卻一開始的震驚和漸漸溢滿的被欺騙的憤怒,再後來卻突然平靜了。總的來說,像是種沒有實感的虛無。

我問木槿她是何時知曉的,木槿沉默之後道,夜尋許久之前教過她推算天道,所以…

所以是早就知道了。

我撐著頭看著塵鏡,回想過往,身邊之人好似就我一個人不知道了。我早就聽過一位仙者喚過他帝君,那都是數不清多少萬年前的事了,那時他自己給我的解釋是,約莫是長得像,認錯了。

那仙者也垂著眼附和著笑,說仙界有帝君的畫像,的確很像,然後我居然就信了,再沒起過疑心。

誠然,現在也不是計較他騙沒騙我的問題。這多少年來,我所有的事他該隻曉得都知曉了,他若回了仙界,站在我的對立麵,那我絕然是沒有勝算的,更遑論我還是殘魂之軀。

但又想他若是想害我,我早死八百回了,所以不至於對我有歹心。那為何不同

我說明身份,弄得好似安插的臥底一般呢?

迷迷糊糊的想著事時,屋前的門被人推開,我本是趴在床上撐著頭,感知這動靜便稍稍抬眼望門外瞧了一眼,滯了滯,然後又撤回目光,沉默。

夜尋往屋內走了兩步,我忍了忍結果沒忍住,噌的爬起身,半坐在床上。剛出聲兩人的聲音就重疊了,一齊道,“你瞞…”“我同你說過,你自個忘了。”

我心一沉,“我哪裡有記憶哪裡沒有記憶這個你怎會知道,你怎會知道我剛好忘了。”

夜尋不慌不忙的走近,好似並沒有將我的怒氣放在眼裡,“木槿說的,說你不知道。”

他一走近,我半坐著身高就不夠了,於是我又半跪的撐起身來,涼涼道,“哈,木槿也胳膊肘往外拐了麼。”又覺得不甘心,“反正你得了內部情報,我說不過你。”

夜尋終於站在床邊,先是低眼瞅了眼塵鏡,然後才瞧著我,“你做什麼這麼生氣?”

我覺著他不痛不癢的態度叫我更加的上火,且而自己又總是說不過他,所以挪了兩下便準備下床,憤憤道,”我現在不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