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1 / 2)

骨債 茶茶木 6476 字 3個月前

我後來才曉,鬼祖她本就是給夜尋那邊的。

同樣的一件事,我托了木槿去辦,而夜尋則喚了鬼祖去辦,在最後的關頭兩條線撞在了一起。雙方暗自權衡之下,鬼祖才同木槿一齊到了魔界。

然而雙方之間都並沒有將話挑明,故而鬼祖才瞎編著看上千溯這麼一個借口。

來了之後便切切的同我搭話,想要暗暗將鎮魂塔中的東西交托給我,奈何我同她沒能對上訊號,不曉得她還有這麼一層的意思。

可就我看來,她給千溯拒絕時的表情,可不像撒了個虛假的謊言之後,一不必上心的結果,不然也哪來後麵的惱羞成怒。

鎮魂塔最後落在了夜尋手中。

仙族來迎接的人很快,快得我還來不及正經同他說上一句話,回上一句,“我已經記起來了。”夜尋便被一群感激涕零,激動得無語倫次的小仙簇擁著走了。

鬼祖抱著輕傷的手臂忌憚的看我一眼,沒做聲的跟上。

禦雲走了沒幾步,夜尋停下來回眸放空中的我,淡淡道,“愣著做什麼?過來。”

我遠遠的凝著他,反手收起奚華,笑笑走上前去。

宴會上,夜尋不再是以我麵首的身份出席,而是仙族的尊者,同我想去甚遠,搭不上話。

原本知道夜尋曾是我麵首的人極少,位下的神魔交頭接耳的內容皆是帝君突然出世。誰都不曉他隱世的那些年,其實就在我離鏡宮那一間院落,想到這一層,我便有種占了大便宜之感。

觥籌交錯,局勢已經變化,慣來萎靡,低聲下氣的仙族說話之間隱隱有挺直腰杆的風頭。魔族卻是橫慣了,聽著過往任由捏圓捏扁的仙不那麼服帖的言論,大有以簡單粗暴之法解決問題的衝動,偏偏也是忌憚著座上風輕雲淡,作壁上觀的那一人,忍下冷笑不語。

四界的平和,也建立在孰強孰弱,誰做主,誰依附明確的境況下。無論聯姻還是締結契約,都是不公的,折清便是因此而來。

我無聲無息的吃著桌上的蜜餞,姑且聽著來去的談話。

千溯抽空也順道將他桌上的移來給我,輕聲問,“今個怎麼偏愛吃這酸甜的東西了?”

見他有空和我搭話,我也就解了自我的沉默咒,”唔,不知怎的突然想吃。“伸手又拿了顆酸得掉牙的梅乾,偷覷他一眼,“不然的話,總覺著嘴裡澀得慌。”

千溯本並不是瞧著我的,不過是分神同我搭上一句話而已。聽罷我這一句之後,身子頓了頓,偏頭過來似笑非笑的瞅著我,“想說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傾身湊到他耳邊,是為了避免唇形被人看到,“折清他…”

可真到要說的時候,卻問不出口了。這事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我理不清,也害怕理清,卻又不得不了然清楚。

千溯也不催我,過了許久,擱下酒盞,漫不經心喚了一句,”啟悟。”

座下有人旋即起身,恭敬朝這方行了一禮。

而後千溯才似笑非笑同我道,”你不必為難,我沒什

麼可隱瞞的,你儘可去問啟悟。說到底我隻需你知曉,我很滿意這個結果便可了。”

我小聲道,“你怎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因為我就這麼一件事,覺著有愧於你。自然,也不是我一人有愧於你。”言罷,意味深長的望了眼夜尋,“這便才是你今夜沒完沒了吃蜜餞的緣由罷。”

我順著他的眼光,恰好的遇上一汪古井無波的墨瞳,望向這邊。

心裡猛的一揪,再也笑不出來。

我在千溯的準許下,同著啟悟先一步的離了席,而後去密隱閣,獨自的呆了一夜一晝,看到過往所沒能看到的那些事端。才曉得千溯所道的,博弈之道,水慣來很深的言論。我在風平浪靜的海麵,隻做一顆被他護好的棋子。而他也從不憚告訴我,海底的暗湧。

翌日的傍晚去了夜尋所在的院落。

彼時夜尋院中尚有幾位謙恭的小仙,圍在棋盤前。一名看上去頗有幾分貴氣的紫衣青年則坐在夜尋的對麵,正在同他對弈。

見我入門來,小仙皆朝我行了禮,那紫衣青年則不過朝我稍稍點了點頭並沒有給人失禮的感覺,反倒叫人覺著他端正自持,格外沉穩。

在場的人很多,我再一次發覺自己沒有能和夜尋好好談談的機會,便隻做和善的笑笑道,“我是來尋件東西的。“

言罷,分明的朝夜尋遞了個眼色,可他卻沒理會我,隻平淡的落下一枚黑子。

我想了想,以為他忙著下棋懶得答,就是將鎮魂塔放在屋內較之明顯的地方了。所以沒再說什麼,往屋內走去。

可惜屋內被我神識從頭到尾的掃了個遍,一刻鐘下來,什麼收獲都沒有。

回頭見夜尋正緩緩往屋內走,而方才那幾個小仙結伴從院門出去,還小心翼翼的帶上了院門。

靜謐無人的庭院之中樹影勾結,唯餘一盤未下完的殘棋。

夜尋逆光站在門口,半倚著門框的模樣瞧上去有些倦懶,淡淡問,“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