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晉·江·唯一正.版(2 / 2)

不過,很快他又迷迷糊糊沉入了下一個夢境。

這一次,他夢到自己跑去了小衛南辭的家裡。

對方家裡的門緊緊閉著,看上去厚重又高大。

他惦著腳尖按了一下上頭的門鈴。

半晌後有個傭人打扮的女子開了門。

“您好,我找衛南辭。”

“他搬走了。”女子說罷便關上了門。

小原悄尚未反應過來,那扇又厚又高大的門,便再次在他麵前關上了。

“他搬去哪裡了?”原悄小聲問道。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他麵前隻有那扇冷冰冰的門。

“嗚……”小原悄委屈地掉了兩滴眼淚,離開那處時,又在門前的台階上不慎跌了一跤,摔得膝蓋都磕破了皮。

“好疼……嗚……”小原悄委委屈屈地抹了一把眼淚,忍著疼站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那裡。

“衛南辭……”

原悄迷迷糊糊中,開口喚了一聲衛南辭的名字。

屏風外的衛南辭聞言忙回應道:“三郎,我在這呢!”

然而裡頭的原悄卻沒再發出聲音。

“三哥,不要睡覺!”餘敏行道:“相信我,孩子很快就要出來了……”

原悄勉強恢複心神,嗅到鼻息間的烈焰味,咬著牙忍著劇痛一用力,便聞“哇”得一聲,耳邊傳來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出來了,三哥!”餘敏行高興地道:“是個男孩。”

“給我。”餘舟將孩子接過去,利利索索地清理一番包好,然後抱到了原悄眼前,“看看他。”

原悄轉頭看了一眼,眼睛一紅,“怎麼這麼小?”

他忽然有點擔心,怕這孩子太小了會有危險。

“放心吧,這孩子哭聲這麼響,肯定沒事。”餘舟說著將孩子抱到了屏風外頭,給衛南辭看了一眼。

衛南辭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到這小家夥時,心中百味雜陳。

但他並不敢伸手去抱,隻是朝餘舟問道:“我能進去看三郎了嗎?”

“再等會兒吧。”餘舟道。

“怎麼……”衛南辭眉頭驟然一擰,“三郎的信息素怎麼忽然這麼濃烈?”

“會不會是孩子身上沾著的羊水?”

“不是……”衛南辭神情一變,“三郎?”

他話音一落,便聞屏風內的餘敏行有些著急地道:“三哥彆睡,還有一個呢!”

餘舟也聽出他語氣不對,忙將懷中的孩子放到了提前備好的嬰兒床裡,叮囑了藥童看著。

“爹爹,讓人拿參湯來,快!”餘敏行道。

衛南辭聞言顧不上其他,快步走到了屏風後,便見餘敏行滿手都是血。

“三郎!”衛南辭走到原悄身旁跪下,開口喚道:“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然而原悄卻雙目緊閉,麵上看著也沒什麼血色。

這時,醫館的大夫已經匆匆趕了過來。

餘舟不敢耽擱,直接將人帶到了內室。

“怎麼回事?”那大夫開口問道。

“雙胎,生出了第一個之後忽然大出血。”餘敏行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已經快速恢複了冷靜,他將手浸在一旁的水裡快速洗去上頭沾著的血跡,“我要幫他施針止血,勞煩師兄幫著施針穩住他的心脈。”

“好。”那大夫動作飛快地取出銀針,走到榻邊示意衛南辭幫著解開了原悄的上衣。

衛南辭額頭上冷汗涔涔,動作卻極為利索,絲毫不敢拖泥帶水。

那大夫幾針下去,原悄長睫微顫,睜開了眼睛。

“醒了。”那大夫道。

“嗯。”餘敏行道:“衛師兄,同他說話,彆讓他睡覺。”

衛南辭跪在榻邊,握住原悄的手道:“我方才看到他了,長得很像你。”

“胡說……我看他長得像小猴兒。”原悄想笑,卻沒什麼力氣,隻勉強勾了勾唇角。

“我方才夢到你了……你搬走了,我找不到你……”

“傻,你在這兒我怎麼會走?”衛南辭道。

“衛南辭。”原悄看向他,“我好疼。”

“我知道。”衛南辭湊上去貼著他的額頭,不算釋放出信息素想安撫他,卻無濟於事。

“你想好孩子叫什麼了嗎?”他又問。

“沒呢,我不會取名字,等著你一起取。”

“我困了……”

“彆睡,三郎不要睡。”衛南辭道:“聽話,再堅持一下。”

然而原悄卻像是再也沒有力氣了一般,呼吸都變得越來越微弱。

衛南辭看著他漸漸失去血色的臉,嗅著鼻腔裡的血腥味,隻覺一顆心像是被人丟到了冰窟窿裡一般。

不行!

他不允許三郎有事!

“餘先生,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不要讓人打擾我。”衛南辭道。

“你要做什麼?”餘舟問。

衛南辭並未回答他,而是俯身貼著原悄的額頭,一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慢慢用精神力侵.入了原悄的身體。

從前原悄教他用精神力時,曾告訴過他,他的精神力級彆非常高。

但衛南辭從未有機會去探索過自己精神力的極限在哪裡。

他做過的最耗費精神力的事情,也不過是在街上把那個殺人犯火.化了。

今日,他想看看自己的精神力,究竟能有多強。

衛南辭放緩呼吸,努力摒除了一切雜念,隻專注於用精神力在原悄體內不斷探.索。原悄失血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遭遇過重創的廢墟一般,滿是斷壁頹垣。

而衛南辭要做的則是,修複它們。

起初,原悄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一個深淵。

那深淵沒有邊界,像是一個真空的世界,他在裡頭飄浮著,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和光線,仿佛五感都在漸漸被深淵吞噬。

他能感覺到,身體的能量在一點點離開自己。

甚至就連他的信息素,都在不斷地釋出,就像是打算一次都流失乾淨似的。

但這會兒也不知為何,他竟然沒覺得害怕,隻是有點茫然。

茫然之餘,他心中又有點不舍……

他想,自己可能是要死了吧?

他有點舍不得衛南辭,舍不得自己剛出生的那個長得像小猴兒的孩子,也舍不得大哥二哥,金錠子和餘先生他們……

衛南辭肯定會很傷心吧?

原悄有點後悔,先前不該朝衛南辭說“賴他”那樣的話。

他當時隻是想撒嬌,並不是真的責怪對方。

這個孩子是他決定要生的,他不賴任何人。

隻是希望衛南辭能將這孩子養的很好,能讓對方健健康康長大……

原悄在虛空中歎了口氣,慢慢和自己的生命做著訣彆。

就在他準備好了迎接最後的黑暗時,卻覺身體上正在不斷流失的能量,忽然停住了。

起初,他隻當是自己身上的能量已經流失乾淨了。

可很快他就發覺,他的體內正在緩慢地生長出新的能量。

原悄昏昏沉沉,仿佛離開了那個像深淵一般的地方。

隨後身體上已經消失的痛感,又慢慢回來了。

他從一個像深淵的夢境,跌入了另一個夢境。

這是他最熟悉的,反複夢到過好幾次的地方。

報廢的艦艙,轟鳴的報警聲和提示音,以及空氣中的血腥味。

“衛南辭……”夢境奄奄一息地原悄朝眼前的男人道:“你會受傷的……”

“不要說話。”衛南辭閉著雙目,用自己的精神力幫他療傷。

原悄知道,這是非常危險的舉動。

帝國是不允許Alpha動用精神力替人療傷的,這會對Alpha產生致命的傷害。

更何況他傷得這麼重,根本就無力回天……

“我想讓你活著……”原悄道。

“我知道。”衛南辭低聲道:“我也是。”

他說罷俯身湊到原悄唇邊,吻住了少年。

兩人唇舌相.交,口腔裡滿是血腥味和對方信息素的味道。

原悄很想阻止衛南辭,可他沒有力氣。衛南辭一邊親.吻著他,一邊將自己的精神力源源不斷地注入他早已支離破碎的五臟六腑。

“你這樣會死的。”原悄道。

“隻要你活著,我就不會死。”

夢境中衛南辭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時空裂縫,出現在了原悄耳邊。

原悄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境裡,還是已經回到了現實。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令他身體短暫地恢複了些許神智。

原悄反握住衛南辭的手,幾乎用儘了畢生的力氣……

下一刻,一聲嬰兒的啼哭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孩子的哭聲明顯不及第一個嘹亮,但聽著卻也中氣十足。

“血止住了。”餘敏行開口道。

“參湯。”另一個大夫道。

原悄嘗到嘴裡有些苦味,但他還是乖乖咽了下去。

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似乎恢複了一些,便睜開眼睛看向身邊之人。

衛南辭額頭上滿是冷汗,這會兒唇色蒼白,像是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似的。

“三郎……”他開口,聲音帶著點不自知地顫抖。

“衛南辭……我想答應你。”

“嗯?”衛南辭問他:“答應我什麼?”

“和你成婚。”

衛南辭一笑,“好。還疼嗎?三郎。”

“不疼了……”原悄看著他,“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你等等我……我想替你去看看咱們的第二隻小猴兒……”

“好吧……”原悄說著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衛南辭在他唇上親了親,而後跌跌撞撞去了外間。

裴斯遠正等在外頭,見他出來上前伸手一扶,便見對方驟然吐出了一大口血,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好在餘舟有先見之明,提前叫了醫館的大夫過來。

這會兒餘敏行守著原悄,另一個大夫在幫著小家夥檢查,尚有一個人手能空出來幫衛南辭診治。

“如何?”裴斯遠問道。

“衛副統領這傷有些重啊,怎麼好像心脈都弱了?”那大夫道。

裴斯遠想了想,也不知該如何朝這大夫解釋。

他知道,衛南辭肯定是過度消耗了精神力,才會導致重傷,可這病該怎麼治呢?

“你等我一下。”裴斯遠忙去找了餘舟。

餘舟正幫著照看孩子呢,見他過來問道:“小衛怎麼樣了?”

“傷得很重,不知該如何下手治啊,大夫也沒見過這樣的。”裴斯遠道。

餘舟想了想,“要不把人弄過來,和三郎放在一起吧?”

“什麼意思?再見最後一麵?”裴斯遠擰眉道。

“呸呸呸!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餘舟道:“放到一起,讓他們互相治,說不定有效果呢。”

裴斯遠一聽頓時覺得有點道理,暗道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於是,他便將衛南辭弄過來放到了原悄身邊。

原悄這一覺睡得特彆久,久到醒過來的時候,隻覺腹中空空,感覺人都快被餓死了。

他慢慢睜開眼睛,想要坐起身,這才發覺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公子,您可算是醒了。”金錠子湊上前將他扶起來,抹了一把眼淚,“您可把小的嚇死了。”

“我沒事了。”原悄安慰了他一句,再次看向身邊之人,問道:“衛南辭怎麼睡在這裡?”

金錠子目光一滯,開口道:“一會兒讓餘先生跟您說吧,公子您先吃幾口東西墊墊肚子,不然該難受了。”他說著斷了一小碗米粥過來,示意原悄先喝兩口。

這小米粥他日日備著,就等著原悄醒了喝呢,沒想到一連備了三日,原悄才醒。

但原悄這會兒可沒有喝粥的心思,他看向身旁的衛南辭,開口輕喚了一句,卻不見對方有任何反應。

衛南辭身上穿著新換的寢衣,下巴上帶著點胡茬,看著像是好幾日沒有刮過了。

原悄心底一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意識漸漸回籠,想到了自己昏迷之時做的那些夢。

廢棄艦艙裡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他還記得自己和衛南辭最後的對話……

他說:“你這樣會死的。”

衛南辭說:“隻要你活著,我就不會死。”

不知怎麼的,原悄一顆心忽然就落了地。

他想,自己如今還好好活著呢,所以衛南辭肯定不會食言。

“公子?”金錠子生怕他受到打擊,忙道:“您得想想兩個小公子啊……”

“兩個小公子?”原悄茫然了好一會兒,伸手在自己小腹上一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已經生出來了。

“怎麼是兩個小公子?”原悄問道:“都是男孩嗎?”

“是啊,都是男孩。”金錠子道。

原悄看向衛南辭,開口道:“怎麼不是一兒一女呢?”

衛南辭雙目緊閉,自然是沒法回答他。

原悄伸手在衛南辭手上握了握,而後慢慢被金錠子扶著起了身。

他昏迷了數日,這會兒行動還有些不利索,身上也沒力氣。

“公子您要做什麼?”金錠子問他。

“我去看看他們,然後再抱來讓衛南辭看看。”

“公子您看。”金錠子指了指旁邊的嬰兒床。

原悄這才發覺,兩個小家夥正安靜地躺在小床裡睡覺呢。

“好像長開一點了。”原悄湊過去看了看,但他沒敢伸手抱。

他這會兒沒什麼力氣,萬一摔著孩子就不好了。

“衛南辭……”他挪到榻邊,朝衛南辭道:“你起來看看,他們現在看著不像小猴兒了……”

原悄說著眼睛一紅,眼淚便吧嗒一下滾落下來,砸到了衛南辭的手背上。

“公子彆哭,餘先生說了坐月子不能哭,將來眼睛要疼。”金錠子道。

原悄扯著衛南辭的衣袖擦了擦眼淚,強忍住了想哭的衝動。

然而他忍住了想哭的衝動,其中一個小家夥卻不知怎麼的,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頭一個一哭,後頭那個立馬跟著開始哭,一時間屋內隻剩他們的哭聲。

“他們每天都這麼哭嗎?”原悄問。

“是啊。”金錠子道:“餘先生特意安排把他們留在這裡,說是讓孩子多吵一吵你和衛副統領,說不定你們醒得快。”

原悄:……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的名字還沒想好,有小天使想幫忙取名字的嗎?【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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