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不能睡了,一會兒迎親的人就要來了。”沈氏讓秋雲把桌上的喜服取了來,伸手展開,親自給他穿。

“我自己來……”林宴想要自己穿,沈氏按住他的手,目光溫柔又傷感,“讓娘來。”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給她的宴兒穿衣裳了。

林宴隻好讓她幫自己穿,穿好又接過潤濕的布巾擦乾淨臉,坐到梳妝鏡前束發。沈氏站在一旁,笑盈盈看著鏡子裡的林宴,感歎道:“我家宴兒真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幾天藥的緣故,沈氏今日精神好了許多。沈氏今日挽起了頭發,臉上化了妝,頭上也帶了發釵,襯得整個人都明豔了幾分。這樣麵帶笑容,林宴覺得,她也好看極了。

“宴兒。”見林宴抬頭直勾勾看著自己,沈氏歎一口氣,伸手把他抱進懷裡,不放心叮囑道,“去了北陵王府,一定要收斂起你的那些小脾氣,彆惹怒北陵王。凡事儘量順著他,他之後還要回去西北駐地,在京中待不了多長時間。”

“以後就靠你一個人了,娘不能再保護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沈氏越說越不舍,聲音逐漸哽咽。

林宴靠在她懷裡,伸手拉了拉她袖子,輕聲道:“我……我會回來看你的。”

沈氏低頭摸了摸他頭發,才放開他,從碧月手裡拿過一個盒子遞給他,“這是一些銀票和房契地契,是娘當年的嫁妝,你都帶上。”

“你身邊隻有秋雲,娘不放心。娘讓趙嬤嬤也陪你一起過去。”

眼見天漸漸亮了,沈氏抓緊時間叮囑。

林宴睜大眼睛看著沈氏殷切叮囑他的模樣,漸漸出神。原來被娘關愛是這樣的啊,他還是頭一回體會到被娘關心的滋味。

有娘……真好。

北陵王府後院,張伯急匆匆跨過院門,就看見院中一個高大身影,正提著水壺在廊下澆花。他哎喲一聲,忙過去道:“王爺,都什麼時辰了,您怎麼還有心思澆花,快進屋去換喜服,該去相府迎親了。”

“急什麼。”容遠淡淡開口,慢條斯理澆完最後一盆花,才轉身往屋裡走。

“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能不急嗎?”張伯跟在他身後,都快愁死了。

當初要皇上賜婚的是他家王爺,現在對婚事不上心的也是他家王爺。婚姻本是人生大事,可他家王爺偏生為了出氣,把自己婚事當成兒戲。

“王爺,這林家大少爺是沈老將軍的外孫。沈家可憐,一家都不在了,隻剩一個嫁到相府的女兒和這一個外孫。兩人在相府也不好過,這幾年一直住在外地,很少回京城。”張伯不放心地絮絮叨叨,“你當年在沈老將軍麾下待過,看在沈老將軍的麵子上,可彆一見麵就欺負那林家大少爺。”

張伯知道他家王爺討厭林家,也了解他家王爺惡劣的性子,就擔心婚禮當日,他家王爺當著滿堂賓客的麵,把人給弄哭了。

彆人家成親都是喜氣洋洋,唯獨到了他這裡,卻要提心吊膽。

張伯唉聲歎了口氣,這婚事過後,自己的白頭發肯定又要多幾根。

容遠走到銅盆前洗手,見他不回答自己,張伯板起臉,“王爺,您得答應我,不能欺負那林家大少爺。”

“唔。”容遠含糊應了一聲,拿起架子上的布巾擦手。

“王爺!”張伯急了,提高音量。

容遠見他動怒,略微鬆口,“看心情。”

張伯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容遠已經自顧自背對著他開始脫衣裳。

寬闊的肩膀下,是流暢精悍蘊藏著爆發力的肌肉線條。因為常年征戰,蜜色結實的肩背橫亙著大大小小好些道傷疤。容遠拿過桌上喜服換上,看了一眼鏡子裡,皺眉,紅色太紮眼,他不喜歡。

“不錯,王爺穿這件很合適。”張伯看著鏡子裡的男人,滿意地點頭。他家王爺氣場就是足,鎮得住這種霸道的紅色。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是前院來人催,到時辰出門去迎親了。張伯連忙催促容遠出了門。

外頭鑼鼓敲敲打打,林宴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出門的時候,來不及吃早飯,沈氏給他塞了一小包梅花酥。林宴一邊往嘴裡塞梅花酥,一邊掀開窗簾,想瞧瞧外頭的情景。

趙嬤嬤就緊緊跟在花轎旁邊,見林宴往外探頭,趕緊伸手把他推進去,低聲道:“少爺,快蓋上蓋頭,不許探頭出來看。”伸手扯下了窗簾。

林宴扁扁嘴,又吃了幾塊糕點,見花轎停了下來,急忙把沒吃完的塞進懷裡,撿起旁邊的蓋頭蓋上。

剛蓋上,花轎的簾門就被掀開,林宴被喜婆扶著從轎子裡出來。蓋頭蒙著看不見周圍的情景,隻能聽見周圍很吵。喜婆扶他出了轎子就不動了,林宴正疑惑,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伸到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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