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了一個月,這日傍晚,在一個驛站歇下腳。
他們來北地的消息,早已讓人傳到了容遠駐紮在北地的軍中。他們到時,驛站已經被軍隊接管,嚴密保護了起來。
迎接林宴的,姓陳,年紀不大,已經是軍中的將軍,是容遠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等把容遠送進房裡,讓星河在一旁照看,林宴和林雲鶴到客廳,向陳將軍打聽白蒼山。
“白蒼山離此處大概有半天的路程,十幾年前才屬於咱們朝廷的管轄範圍。那一處多山林,山勢既陡峭又險峻,底下還有許多看不見的溶洞。住在那裡的多是原住民,還有不少彆的部族的山賊匪寇藏匿在山林裡。去那裡有幾分危險,王妃要找的神醫長什麼模樣?不如把畫像畫出來,我讓手下去找。”陳將軍說道。
他們這次來,向外說的是白蒼山有一個神醫,能把容遠救醒。
林宴要找的,是一個幾十年前的妖怪,見都沒見過,哪裡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他搖頭,搪塞道:“聽聞那位神醫脾氣古怪,不喜歡太多人,你不要派人去,我去找就可以了。”
見林宴堅持,陳將軍也不勉強,隻道:“我派幾個人保護王妃,幫王妃帶路。白蒼山那一片山路複雜,不小心就會迷路。”
這一次林宴沒有拒絕,點頭道:“多謝將軍。”
在驛站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仍是星河留下來照顧容遠,林宴和林雲鶴,跟著陳將軍派來的人,騎著馬往白蒼山去。
林宴頭一回騎馬,和林雲鶴共乘一匹,顛的快吐了,終於在太陽升到頭頂的時候,到達了目的地。
陳將軍派的他副將前來保護林宴。副將利落的翻身下馬,把馬交給手下,走到林宴身前道:“王妃,前麵就是白蒼山。”
林宴被他師父攙扶著從馬上下來,扶著旁邊一棵樹,有氣無力道:“知道了。”
“王妃,你沒事吧?要不要停下來歇一會兒?”副將有些擔心地問他。
“不用。”林宴擺手,抬頭看向前麵那一座高山,比不上龍淵山,卻也確實有幾分巍峨和險峻。
“上山。”林宴看了兩眼,吩咐道。
這次上山,副將還帶了四個對白蒼山這一片熟悉的將士隨行保護林宴。一行人往山上走,副將和一個將士在前,其他幾個將士在後,把林宴和林雲鶴保護在中間。
“師父,你感覺到妖氣了嗎?”林宴拉了拉他師父的袖子,低聲問道。
林雲鶴眯眼看向周圍鬱鬱蔥蔥的樹林,搖頭,“沒有。這山挺大,如果不知道大概得位置,這樣胡亂隨意的找,恐怕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靜妃給你的那枚玉佩呢?拿出來戴上。”林雲鶴吩咐徒弟,“咱們找他,不如讓他來找咱們。”
林宴依言從懷裡拿出玉佩掛到脖子上。就這樣在山上逛了一個多時辰,仍是一無所獲。
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休息,林宴從副將手裡接過一個饅頭,一邊吃一邊抬頭看天色。從這裡回去驛站要小半天的功夫,看來,今日是找不到了,得明日再來了。
吃完饅頭,又在山上找了片刻,林宴才吩咐回驛站。一行人剛下山,原本寂靜的樹葉就開始簌簌抖動,有私語聲輕輕響起。
“妖怪,彆處來的小妖怪。”
“看到他身上的玉佩沒?和大王身上的一模一樣。”
“走,去告訴大王……”
山下,林雲鶴坐在馬上,轉頭看了眼翠綠搖晃的樹林,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
頭一天無功而返,第二天天還未亮,林宴就急匆匆從驛站離開。
到了白蒼山山腳,林宴正欲讓副將換條路線上山,林雲鶴拉住他說道:“彆急,找個地方坐一下。”
林宴莫名看向他師父,林雲鶴安撫地拍拍他腦袋,“若為師所料沒錯,那個大妖怪很快就會自己來找咱們的。”
林宴聽了,帶著人去到一棵大樹下坐下歇息。等了半晌,不見絲毫動靜,抬頭正欲問林雲鶴,忽然林間起了一陣狂風,沒等林宴反應過來,地麵開裂,他直直掉了下去。
山林中到處都是藤蔓,半空中,林宴動動手指,指揮附近的藤蔓破土而來,抬著他緩緩落地。
底下漆黑一片,胸口的玉佩卻開始發光。借著光亮,林宴打量四周,是一個挺深的山洞,他站在原地開口呼喚,“師父!”
沒有人回應,山洞很寂靜,沒發現除他之外的其他人。
林宴凝神關注四周,寂靜的山洞裡溢出淡淡的妖氣,突然半空中一條尾巴猛的朝他掃過來,搶走了他手裡的玉佩。
“這玉佩你從哪裡來的?!”一個蓬鬆的黑影出現在林宴麵前,朝林宴呲牙怒吼。
林宴耳朵險些被震聾,連忙說明來意,“有人給我的!讓我來白蒼山找一個妖怪,說是她幼年時的玩伴!”
黑影聽完,瞬間安靜下來,漆黑的山洞壁上亮起簇簇冰冷的亮光,照亮了整個山洞。林宴這才完全看清麵前的黑影,是一隻雪白的狼,很大,幾乎有林宴兩個人大。
“給你玉佩的人呢?!”雪狼盯著林宴,急躁追問。他爪子牢牢按著玉佩,拱著身體,是進攻的姿勢,仿佛林宴若是不說,就撲過來咬斷林宴的喉嚨。
“她已經去世了。”林宴靜靜看著他,說道。
雪狼身體陡然變得僵硬,半晌,仰頭發出一聲悲嗆的震耳欲聾的吼叫。